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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逃不出五指山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开始勾画逃跑路线,那些礁石为我逃生提供了便利条件,只要把筏子放在水里,用长篙不停地在礁石之间重复勾、撑的动作,就可以顺畅地通过那片水域到达海岸。

那个时候,我真的为自己的盲目乐观而改变计划感到羞耻!如果,我刚才能够严格的执行计划将鳄鱼岩当作中转站的话,现在已经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了。在危险的环境下,按部就班的前进,比一蹴而就更容易增加活命几率。

休息了片刻之后,我将筏子推入鳄鱼岩通往沙滩的水域里,严格的按照规划好的路线,用长篙不停地在礁石之间勾撑游走,终于平安的抵达了沙滩。

跳下筏子,我根本不敢在海边有任何时间的停留,明知道鲨鱼不可能窜到沙滩上袭击我,却不敢放松警惕。我拖着筏子疯狂的跑上岸,即便腿上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我也不敢丝毫放缓动作。直到了椰树下,我才瘫坐在椰子树的阴影里,将压抑在胸腔里的紧张之气一口气吐干净。

“老天爷垂怜!总算是突破了烈日和鲨鱼的围杀!”

我苟延残喘的状态下用干涸的嗓子贪婪的呼吸着阴影里的凉爽空气。

呼啦~身后腾起的一群飞鸟让我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那个时候,我有点像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手持船篙委身在椰树树干后观察四周的动静,除了远处茂密森林里传来的鸟鸣,并没有其他的野兽出现。

我的眼睛,随着搜索隐患将周围的景色全部浏览一遍,满目蛮荒,只从眼前的景色判断,最少我目之所及的范围内,还是一片未开荒的荒地。

蛮荒茂密的热带树林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威胁在等着我。

干涸的嗓子在呼吸的撕扯下异常的疼痛,肚里的呼噜声交相呼应,别是一番百抓挠心的饥渴风味。

烈日炎炎下的剧烈运动,早已经将身体储存的能量消耗殆尽,那天早上吃的三个鸟蛋和几口雨水根本无法再支持身体运行。精神紧绷的时候浑然不觉,稍微松懈便感觉到身体在颤抖。

当时的情况下,晚一分钟补充能量,就会早一分见到阎王。

抬头看了看挂在椰树伞形树冠下的果实,我烦躁的情绪更加癫狂了。

我忍着身体的颤抖,将腰带解了下来,用双脚撑开当作脚扣增加摩擦力,双手抱树开始向上爬。当到达树顶之后,就用尖锐的枪头刺椰子与树干的连接处,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一串椰子从树上弄下来。

吭的一声,椰子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一锤定音,暂时安抚住我躁动的情绪。

椰子很结实,如果没有应手的家伙,很难将它打开。这是当初我第一次见到椰子的时候,看见小贩用柴刀砍开椰壳时留下都深刻印象。因此,我对于小说和电视里用春秋笔法描写吃椰子这件事情,从来都持以不屑的态度!徒手的情况下想要打开椰子,那绝对是想瞎了心!

不过,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就是人会制造并使用劳动工具。

在缺乏砍刀的情况下,我只能最大程度的开发周边工具的功能。

船篙被埋进土沙滩,钢尖向上,如同一个刺破苍穹的锥子!一个破锥子能刺破苍穹?没错,虽然它很普通,但是当它能解决我最急需的问题的时候,就变化无上的高大。我把椰子砸在枪尖上,一点点的剥掉外皮,直到露出椰壳才停手,然后用钢尖在椰壳上凿出一个小孔。

嘴对嘴长流水。

我用近乎癫狂的吸力将椰汁嘬进嘴里,当植物的清香和甘甜在舌尖上绽放的时候,我所经受的干涸之苦才得以解脱。

甘甜激发食欲,当我解脱了渴疾,便越发觉的饥渴。

椰子是个好东西,除了果汁之外,包裹在壳子里的果肉更有营养。

我用船篙在椰壳的同一平面上钻了四个眼,然后用一块大石头在壳子上面。椰壳在外力的作用下发生变化,压力使得壳子从窟窿眼开始发生皲裂,最终被分成两半。

没有餐具,双手就是最好的餐具。脏兮兮的手抓起嫩白色的椰肉塞进嘴里,椰肉润滑的抚过我的喉咙,祭奠了早已忍无可忍的五脏庙。

当时的情况下,我所在的地方除了椰子以外,海鲜类是最为丰富的资源。

可自从经历过坤叔被钓鲨这件事之后,每每看到鱼肉我都会想起坤叔流淌着肠子的下半身,吃鱼对我来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心理阴影。

可仅仅在几天之后,这道阴影便不复存在了,因为在生死存亡的考验下,所谓的心理阴影算个啥?算个屁!真的,跟活命比起来,它连个屁都算不上!

我用相同的方法消灭了三个椰子,又在树下休息了一会,精神总算恢复了九成。

起身扛上筏子,拄着船篙,向鳄鱼岩一侧,沙滩尽头的断崖进发。那是我站在五指山巅的时候就记下来的地点。那个断崖像一艘石船,从岛内冲进大海,将沙滩拦腰斩断,翘起的岩头是周围的制高点。

我想的是,只要爬上岩头,就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况,为下一步计划作出判断。当然,如果爬上崖头发现另一侧有人烟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通向山崖的路不算曲折,只有肆无忌惮生长的野草和藤蔓十分碍事,从地表蛮荒的程度上看,那是个连鸟都不愿意拉屎的荒地。

顺着我前进的方向,棕树、椰树沿着海岸线生长,树荫覆盖的位置铺成一条林荫大道,一直通向山顶。

我走了大约两个时,才从断崖位于岛内一侧的缓坡登上了崖顶。

所谓登高望远,说的就视野开阔,便于游目骋怀。

崖顶的视野好的不得了,凭栏四望,它的视野好到让人绝望。

美丽的夕阳下没有一丝希望的踪迹,只有一阵阵的凄凉和蛮荒,

断崖三面环水,缓坡一面向内陆延伸,潜行在繁茂的热带雨林下,与内陆深处的一座更高的山峰连接。

山峰挡住了我的视线,也勾起了我对山峰另一侧的好奇心。我有心越过山峰,但茂密的热带森林让我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奇害死猫,在未知的环境下产生好奇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依然在用希望麻痹自己,依旧将那里假设为一个半岛或者大岛,它的风光秀美,沙滩迷人,没有人会对这样一个旅游天堂熟视无睹。退一万步讲,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对12海里的领土和200海里的专属经济区视而不见。

所以,我对自己能够安全的离开哪里,很有信心!

晚风凛冽,睡在露天的地方很容易吹出病来。我在头找到一个小山洞,它的容积不大,将就着能让我躺在里面休息。我将筏子堵在洞口,这样就不需要担心会有野兽攻进来。

倒挂在洞顶的钟乳石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水滴石穿,钟乳石下面的石头已经被侵蚀出一个水坑。

我用半个椰子壳作为钵来接水,不大一会便有了好大一碗。

实际上我对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多余的认知,不是不想,而是不愿意。我的潜意识里,宁愿相信那些虚无缥缈可能存在的沙滩景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处境想的糟糕一些。

人需要一些幻梦活着,哪怕它是虚无缥缈的,而追求幻梦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良好的睡眠是补充体能最好的方式。

黄粱一梦,好运自然来。

我相信只要明天醒来,便会是美好的一天。

至于阮正雄,我更多的是希望他已经和半截救生艇葬身鱼腹了,如果说我对他还有什么留恋的话,那可能只剩下没能亲手结果他的遗憾了。

事实上,这种自我安慰式的想法并没有维持多久,当我明白自己正处在一个荒岛之中的时候,所有勾画出来的幻想全都破灭了。而阮正雄的再次出现,无疑在我已经非常糟糕的处境下雪上加霜,他险些成为了压垮我精神的最后一棵稻草。

我在亲情的召唤下,远方的父亲母亲、妻子以及我未出生的孩子,兄弟还有战友的祈祷给我加持,在这种强烈的加持下,我的精神才又恢复过来了。阮正雄的生命也在我逐渐恢复的精神和意志下走到了尽头。

那个时候我想,生和死、绝望和希望,截然不同的两种结局两种境地,只因为你精神的变化而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啥那之间。那种变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但绝不简单,它需要强大的意志和决断力,需要你对生存有强烈的欲望。只要条件满足,死会变为生、绝地也会柳暗花明。

太阳刚刚跳出海平面的时候,我便从山洞里爬了出来,在附近的石砬子里偷了几个鸟蛋充饥,便匆匆的走上了回家的路。

我最初的设想是,只要走上一天就会找到人烟,然后给家里打个电话坐等救援就好了。谁知道,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我每到一个新地方就试图找到人类的踪迹,哪怕是一个脚印,一个被随意丢弃的可乐瓶或者塑料袋也可以,可是悲催的是,这根本就是奢望。

岛屿上原始的让人有些沮丧,未开发地区的自然风光处处透着荒凉和绝望。

我像一个探险者,不断开拓出一片又一片的海滩、越过一个有一个的海湾、翻过一座有一座的高山却毫无所得。

这一个月里,我风餐露宿,落魄至极。只是急急的赶路,总觉得自己会在下一段路上找到蛛丝马迹。结果,越走越远,越远越不甘心,越不甘心越走……

周而复始,我在那种“不甘心”的情绪催动下从没有停下脚步,直到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这一个月里,我学会了钻木取火,吃过烤鱼和野生芒果,在万丈悬崖上攀爬而过,斗过毒蛇老鹰,逃脱了巨蜥的毒牙,即便再苦的境地也没有绝望过,因为前放还有希望。

可是,当我从鹰嘴崖的另一侧爬上崖头看到五指山的时候,像是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所有的希望一下子灰飞烟灭。我所有为了希望而努力的坚持以及受过的痛苦,在那一刻都变成了泡影。

我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里,天昏地暗,头脑发晕。火烈的太阳如同冰窖,让我浑身发冷。

我根本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沿着沙滩跑动,目光始终聚焦在五指山上,幻想着当我跑到鳄鱼岩的时候发现五指山并不是五指山。

可不论我的观察角度如何变化,事实都无法改变,五指山还是五指山。

半个救生艇依旧卡在山腰,醒目的橘红色像是警告牌一样,提醒我当初在哪里撒过一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