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眠，你有没有良心？”荣禄气笑了。
他好心好意的来送饭，这是什么状况，什么态度。
“我就是没有良心，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以后我们保持距离，你别踏进高三！”
“我说，你是发烧烧出第二人格了吗？你是变出狂犬病了吗，得谁咬谁吗……”荣禄都震惊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阮眠眠吗，刚想讽刺几句，忽然注意到眠眠红肿未消的眼睛，“你哭了？”
荣禄凑近一步。
眠眠迅速退后。
“谁哭了？不管你的事！”眠眠难得硬气一次，心里还是委屈，眼泪不听控制，又开始往眼睛里聚，顿时又模糊了视线。
“你就是荣禄啊。”
荣禄扭头，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高挑男人，从办公室稳步走过来。
他确定之前没见过这个人。
“我是高三8班的新班主任，”方原不见外的自我介绍，“荣禄同学，我奉劝你啊，要么呢，就离我们班阮眠眠同学远一点，别在学校乱开玩笑，要么，就负起责任，别只顾着自己开心，耽误了别人。”
“新老师是吧，我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荣禄被挑衅的莫名其妙，回身无所畏惧的和他对峙，状态轻松的笑问。
“我听说，你是跳级上高中的，两次考了年级第一，你很聪明，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聪明的，你可以依仗聪明和家庭条件挥霍青春，我没意见，但希望你不要耽误别人，阮眠眠同学的成绩单你还不知道吧，你认为，你拉着她陪你玩，不是自私吗？”方原挑起笑容，“当然，你们这个年纪，随时都可以幻想海枯石烂，也能翻脸就分手，以你的聪明才智，不是想用什么真情来哄我吧。”
楼道上从食堂回来的学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被这修罗场气氛吓的不敢靠近，楼道里人越堵越多。
“哦，我听懂了。”荣禄不在意的笑笑，“这位新老师，你唯成绩论，讽刺自己的学生智力能力，不调查实际情况，只凭一张成绩单就否定一个学生，不思考身为老师和班主任的自己，该怎么帮助学生，还把全部原因推给学生，否定学生的正常交际，希望他们没有朋友，没有感情，一切遵照你的意思做个学习傀儡，接受你的淘汰游戏。那么，请问要你来传什么道，接什么惑呢？”
“既然你认同人是有差异的，为什么不花点心思思考怎么因材施教，帮助他们呢？还是说，学生在你眼里，就是证明自己三观正确性的工具，反正一届又一届，一茬又一茬，随你实验。那么，我也有疑问了，试问，你又把学生的人生当什么呢？通关游戏可以随意牺牲的小兵吗？”
楼道因为他们的对话，变得诡异的寂静。仿佛不是午休时间，楼下男生聊天大小的声音，变得像被放大了一样的，穿过墙和窗，稍微稀释了下这种刺激的气氛。
“很好，我很喜欢你。”方原轻轻鼓掌，“我会关注阮眠眠同学的。”
“多谢，如果我听说什么针对事件，我也会咨询一些教育方面的叔叔阿姨，毕竟我是个未成年纨绔，很可能会仗着家庭胡作为非。”
“好说。”方原点点头，“阮眠眠同学，换完座位就吃饭去吧，别让你优秀的朋友等久了。”
他说完，就进了教室，
“同学们，换完了吗，换完吃饭去，下午不许迟到……”
嘱咐完，在楼道学生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回办公室去了。
眠眠瞪着眼睛看荣禄。
荣禄把饭盒塞进她手里，“白痴。”
眠眠抿嘴，眼泪又要掉了。
“别哭了，丑死了。”荣禄推推她，扭头走了。
眠眠抱着饭盒回到座位。
青野向她竖起拇指，“你家荣禄，牛逼。”
眠眠打开饭盒和药盒，药盒里，阮妈妈塞了张纸条，嘱咐她记得吃药。
眠眠内心五味陈杂，酸涩涌上心头，如果她成绩够好，如果她能不这么软弱，如果她不在考试时候发烧，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眠眠低头，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米饭。
妈妈还特意中午回家给她做饭送饭，在单位不知道要受多少眼色。
现在的状态，接下来要怎么办？
“眠眠你吃菜呀，眠眠？”青野低头，探到下面往上看，“你还好吧？”
眠眠摇摇头。
有人扶着她的额头，把她头掰起来，声音是熟悉的不耐烦，“怎么又哭？”
眠眠眨眨眼睛，眼泪扑簌簌不受控制的涌出来，掉下来。
荣禄坐在她对面，撑着下巴笑，“阮眠眠，我才发现，你真能哭。打人的气势呢？”
“你回你教室去，理我远点。”眠眠哽着声音无情说他。
“不可能。”荣禄打开饭盒，“你们那势利眼老师已经把你划分归我管了，我呢，跟你们那个势利眼老师不一样，我不介意你是不是笨蛋。”
眠眠顺手抽一张纸巾丢他。
荣禄把纸从桌上拿来，“先吃饭。我会帮你的。”
眠眠的前桌小姑娘，坐在隔壁位置上，假装看书，支着耳朵听，偷偷看看坐在她座位上的小男孩，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孩无意中，撩到了。
******
晚自习，王梓凡上厕所回来座位，很直男的甩着两爪子的水，“你在看什么？”
荣禄把抽纸盒子递给他，“高一数学。”
“嗯？看着不像咱们课本啊。”
“下册。”
“……”
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学霸的王梓凡不服气了，“大神，攀岩已经无法排解您过剩的精力了吗？您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能给普通学霸留条活路吗？这又是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王梓凡一脸惆怅，“您不是素质教育那挂的吗，难道你这样天赋人才，也要拜倒在圣书的石榴裙下了？”
荣禄抬起头，不忍直视，“我是没找到其他的课本。就找到这么一本参考书。”
“这种压迫天性的糟粕，让我们消化就行了，您就放浪形骸去吧！”王梓凡把那本五三从荣禄桌上抽走，翻开封面，里面写着，高三8班，阮眠眠。
“……”
路过的宋祎看到熟悉的紫红色书皮，僵硬了一下，扶扶眼镜故作镇定的回自己座位，坐下的瞬间在想，荣禄是怎么知道他买了一本五三的？这么快就要跟他在教材上对决了吗？
他从书立里抽出卷子，这次差8分……
宋祎暗暗咬牙，“我不会认输的。”
捧着零食蹦蹦跳跳回来的周小数进门就喊，“友人，听说你和高三的老师正面刚了……咦，宋祎，你表情怎么这么狰狞，哪里不舒服吗？”
“看见你不舒服！”
“……”周小数生气，“辣条不分你了。”
“我不要！”
荣禄戴上耳机，反着物理真题，啊，不会，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