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乱买东西了,拎回去好沉。”眠眠拎着她的“土特产”跟在荣禄后面念念叨叨,“我已经欠了你很多钱了,再买你就只能等到我上班后,慢慢分期付款了。”
荣禄回头伸手。
眠眠呆滞。
荣禄从她手中,把“拎不动”的礼物重新拿回去,“礼物用不着算钱。”
“这个不算,还有其他的呢。”眠眠常常叹气,打开手机惆怅无比的感叹,“我还没赚钱就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
“你还记账了?”荣禄饶有兴趣的凑到她旁边,低头看她手机备忘录上,“欠我多少了?”
上面零零碎碎的写着日期,什么东西,金额。
“嗯……住宿1268*5=6340……”
最近的一条,是她刚刚记录的住宿费。
眠眠扭头瞥他,“六千,你知道是我多少个月的生活费吗?”
荣禄笑笑,拉着她往女装走,“债多了不愁,走买衣服去。”
“喂!”
“我不要利息也不催你还,需要宽限的话,可以宽限一百年。”他拉着眠眠进女装店,“你喜欢哪个?”
“我不用买衣服。”眠眠挫败。
“因为你现在穿的是我的。”荣禄指指她身上穿的大衣。
眠眠看天,“人家都上春装了。”
“我们当季可以穿的衣服在那边,现在一件八五折,两件可以八折。”入口的售货员甜甜的介绍。
眠眠:“总觉得我们这部小说路人戏份特别多。”
他们逛了半层,眠眠买到一件浅蓝色的薄薄羊绒大衣,眠眠坚持自己付款,二维码刷出去,一阵肉疼,明明是一件一年也穿不了几天的衣服……她最近都不想再买衣服了。
从来没有因为钱犹豫过的荣禄,看得直乐。
“怎么了?”
“肉疼!”
“走,吃饭去。”荣禄拖着眠眠进了八层的烤肉店。
眠眠翻着菜单,在心里默默算着60克应该是多大一块。
“为什么要吃烤肉?”眠眠被超一线城市的物价惊呆时,荣禄已经开始点菜了,她熟悉荣禄的饮食习惯,烤肉这种东西,不是荣禄喜欢的口味,反倒是她更喜欢吃这种咸香辣油汪汪系的东西。
“以形补形。”
“以形补形?”眠眠茫然,牛羊排、五花,补什么形?
“你不是肉疼吗?”荣禄一本正经的说。
眠眠在桌下踩他,荣禄早已躲开,“喝什么?”
“白开水!”眠眠瓮声瓮气。
站在一旁等着他们点单的男点菜员,弱弱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们只有柠檬水,也是白开冲泡的,可以吗?”
“……”
“给她柠檬水。”荣禄憋笑。
但肉真来了,气定神闲的荣禄就不那么自如自在了,根本不进厨房的荣少爷,这么大都过着饭来张口的生活,和同学一起出去吃烧烤,去西餐厅吃牛排,都是烤好了端上桌,他的刀叉用的比烤夹用的熟。
洋葱圈放上去,已经有些发糊了,荣禄用夹子翻,却不小心把圈翻碎了。
眠眠坏笑拍照。
荣禄无语,“喂。”
眠眠放下手机,从荣禄手中接过夹子,认命的开始此后荣少爷,“我来我来。”
荣禄对她哄孩子的语气颇为不满。
付款时,眠眠又一阵肉疼。
荣禄付完了前,没有收手机,反而点开了支付宝余额的界面,递给眠眠。
眠眠不明所以,结果手机,第一次直接受到荣禄存款的致命暴击。
她颤巍巍、恭恭敬敬的把手机还给荣禄。
“后悔了吗?”荣禄问。
“后悔了。”眠眠想起他手机上那一长串的数字,“吃便宜了。”
收银员没忍住直勾勾的看他们讨论自己的余额财产,心想,这是哪家富二代出来发疯,显摆自己穷的只剩钱了吗?
时间到了傍晚,餐饮层的人越来越密集,楼下的服饰层,人反而比之前稀松一些。
“回去吗?”眠眠看了眼时间,“明天你是什么安排,不是真来旅游的吧?”
荣禄沉吟一下,走到商场楼层的标志牌,“我要买件衣服。”
于是,眠眠跟着他走到了西装店。
眠眠:“……”
服务员依旧热情客气的询问荣禄的尺码,完全没有一个孩子为什么要买西装的诧异感。
“哪件好看?”荣禄问她。
“嗯……”眠眠像模像样的在一众西装中乱逛,看一眼衣服,再看一眼荣禄,脑补着他传上去的样子。
在这时候,她也才认认真真的,因为需要,大大方方的仔细打量荣禄的身材。
不知不觉,已经长大成人了。
她看到后排一个模特身上的黑色西装,上面有蓝色的暗线,在合适的角度,线会反射光线,呈现出部分图案,在一众的西装中,显得年轻时尚,“这个?”
服务员帮她摘下来,递给荣禄。
荣禄点头。
“这个也还不错吧。”她又挑了一件比较中规中矩的西装,扭头问荣禄。
十分钟后,她抱着荣禄脱掉的风衣,老老实实的站在试衣间门口,等荣禄去试穿她挑选的一众西装。
试衣间门被打开,眠眠视线从手机上抬起。
荣禄系着袖口向她走来,“可以吗?”
眠眠不是第一次看他穿西装,叶青仪还在时候,很喜欢给他买各式各样的衣服,西装、燕尾服都有过,但那时候他还没长开,无论自己的身材,还是叶青仪的眼光,都是把他当做小朋友的。
再之后,这次前的最后一次看到他穿西装,是在叶青仪的葬礼上,他压抑在浓稠的悲伤之中,好像周身都是黑沉沉的。
那之后,她就没有见过他再穿西装了。
喜欢时尚的妈妈不在了,没人会再费心为他打扮,半大的少年,还没有准备好时候,就已经被迫踉踉跄跄的应付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明明是刚刚开始,那时候已经蒙上了薄薄的暮气。
粗心大意的她,和荣禄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了那么久,对他的外貌渐渐习惯、免疫,又因为突然一身生活不常见的服装再次过敏,因为免疫体长久没有更新,突然的发作,效果更甚……
荣禄看到她的反应,怔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微笑,结论已经知道了。
“好帅啊!”服务员反而比眠眠更能直白的表达感受,半真心半为了业绩,实情假意的夸,荣禄把刚刚系好的扣子重新解开。
他返回试衣间换下来,把衣服递给服务员,“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