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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东窗事发

只看那留道恩不慌不忙地打开了圣旨开始念叨:

“奉天承运,国主詔曰,鉴于尼山书院纵火一事兹事体大,严重损害了书院的声誉,现将本案交由所辖区域,即当地知府留道恩负责,任何人不得阻挠,希望留爱卿能公平公正对待此案,务必揪出这些害群之马,以儆效尤,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相继起身,留道恩怕王—谦不信,便走到他跟前,打开圣旨反过来呈现在他的眼前,王—谦随便瞄了一眼,却是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道:“留道恩,你赢了。”

留道恩微笑地摆了摆手:“尚书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只是奉旨办事,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若是换做其它王公伯爵的儿子犯了事,下官也会一视同仁。”

王—谦漠然点头:“既然国主如此器重于你,希望你不要让国主失望,还有,本官还在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事实上,这桩纵火的案子原本不是留知府接手,一来本案涉及到朝廷一品大员的公子,二来国主这边放出了命令必须严办。

王—谦位高权重,没人敢得罪,国主龙颜大怒,但谁也不知道国主这次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是不是做做样子,也许他只是表面上对纵火犯恨之入骨,实则并没有一定要将王寻城治罪的意思。

圣意难测,判得好是职责所在,判得不好是失职,到底是该轻判重判,到那时国主只会模棱两可,谁不无法掂量。

所以说,这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事情,没有人会愿意去做,大家都推来推去,最后像踢皮球似的,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踢到了留道恩的手里。

“下官定不辱使命。”言毕,留道恩一一向他和蔡老虎以及追风等人一一道别后,率领一众衙役押着王寻城快速离开了书院。

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带走,却束手无策,那种沉重的心情可想而知,没办法,人家请出了国主,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王—谦心里既是有一万个不乐意,也只能暂时忍着,临走时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追风,目光中充满了怨毒。

直到禁卫军全部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胡庆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他神清气爽地走到追风身边,笑着说道:“这个王—谦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见了圣旨还不是立马怂了。”

追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说这场闹剧是结束了,不过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似王—谦这般好面子的一个人,一定会想法设法将失去的面子给找回来。

蔡老虎不声不响地向追风身后走去,尽管他一直非常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步子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却还是让追风听见了,自从那次在老狼山睡了白猿的寒冰床后,追风明显感到自己的内力倍增,耳力、眼力也比以前提升了好几倍。

“学生见过将军,方才多谢将军替我们书院解围。”追风突然猛地一回头,可把做贼心虚的蔡老虎给吓了一大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得装作一副非常轻松的样子,呵呵笑道:“那个,谢什么,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胡庆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而且扭扭捏捏地像个姑娘,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说老蔡,你有话就直说嘛,何必吞吞吐吐的?”

蔡老虎的脸上一片尴尬,抬头看着追风,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时,蔡大勇走了过来,笑着朝追风和月生拱手说道:“追先生,月公子,蔡卫长想请二位过营一叙,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普通的聚会,却又怕二位会拒绝,所以不好意思张口。”

月生觉得这不过节不过年的去人家军营里吃饭,总是有些不妥,她毕竟是女子,经常出入这种男人聚拢的地方,感觉很不好。

“去,一定会去。”追风倒是痛快地应承了下来,但他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待这件案子了结了之后。

蔡老虎没有意见,满心欢喜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追先生,月公子,你们可不准反悔哦。”

月生只得合着追风的意思,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又害怕经常在男人堆里抛头露面,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一方面他又想和追风待在一起,只要是追风想去的地方,无论面临着多大的艰难险阻,他都乐意跟着,他发觉自己对追风已经产生了一种过分的依赖。

大伙儿聊得正起劲,云端好巧不巧地牵着来福路过这里,蔡老虎招手让她把狗牵过来,然后不顾那一双双咋舌的目光,竟俯下身去亲切地慰问了一番那位“将军夫人”。

“来福,这段日子在这里过得还好吧,虽然你没了丈夫,但是你还是要坚强……谁说女子不如男的,他巾帼还不让须眉呢……你呀,要好好在这里看好尼山书院的大门,绝不能让那些坏人有任何的可乘之机,知道吗?”

“汪汪——”来福好似听懂了他的话,叫了两声算是回应,云端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蔡老虎此番与狗沟通的举动的确引起了不少的反响,大家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那只平日里凶神恶煞、杀伐果断的猛虎。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追风当年在太傅李东阳那里学到的一句话,他有一种预感,蔡老虎这次表露出来的一系列的反常,一定又是动了什么歪脑子。

这次不是又要让我帮他剿匪吧?

……

事实证明,留道恩还真是一个不善于玩弄权术

的清官,他那刚直不阿的职业操守,不仅拒绝了王—谦送来的金银珠宝和真迹字画,还让那些“组团”过来为王寻城开后门的达官贵人们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

在他的努力之下,纵火案很快便水落石出,曾一娘其因为利欲熏心受王寻城指使放火烧宿舍,直接造成追沙子的贴身书童小六子死亡,王寻城为幕后指使,应负主要责任,当判死刑。

曾一娘为直接执行者,性质虽然也比较恶劣,但姑念其认罪态度较好,特从轻发落,重责五十大板并赶出尼山书院。

王—谦听到这个消息后肺都气炸了,换做是在以前,像留道恩这么一个小小的知府,他还真不放在眼里,然而今夕不同往日,留道恩这次是奉旨督办此案,为此后来国主还特别授予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也就是说,留道恩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可以不用上报朝廷直接自行处置。

就在王—谦为此事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王寻城的书童王元从留府探监回来了,他向王—谦报告说,公子有急事想和老爷商议。

对于案件的审核结果追风并不感到意外,他发过誓,决不能让小六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小六子讨回一个公道。

留知府清正廉明,铁面无私,追风还是挺欣慰的,他不由联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史册上的包青天,两者除了年纪、官职大小不同外,其它方面还是挺像的。

一旦王寻城被绳之以法,便可以告慰小六子在天的亡灵了。

小六子,你等着,我马上就送他去见你。

正想着,花弧急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并将手中的一个信封交给追风,追风看他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显然这封信里面有情况,二话不说,赶紧打开信封,当里面的内容一展无遗地呈现他的眼前时,他感觉整个天都黑了。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花弧见他一惊一乍的样子甚是诧异。

追风摇摇头:“你快去把月公子叫过来。”

“是。”

……

话分两头,来贵听闻王寻城下了大狱,不日即将被送上断头台,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王寻城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魔鬼的存在,一直利用、威胁、操控着他,他早就想摆脱这种束缚,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对方仗着手里捏着自己的把柄,阴魂不散地对他苦苦纠缠。

如今大患将除,他认为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说出来,于是立即写上书信一封让人火速送到尼山书院,追风看到信后,一刻也没敢耽误,第一时间叫上月生一起来到信上所约的地点——福田茶馆。

“事情就是这样,追先生,月公子,来某对不住二位。”

二楼东厢房内,来贵跪在地上向二人负荆请罪,不求他们原谅,只求自己心安。

月生这才知道,原来上次他身上伤口中毒,是来贵给王寻城出的主意,他越想越气愤,恼道:“来掌柜,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还真下得去手啊,枉我们当初那么帮你。”

来贵:“真是抱歉,月公子,我那时候也是害怕王寻城对我家夫人和岳父不利,所以……”

“所以你就选择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月生不满地哼了一声。

“并非如此。”

“我看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月生鼓着腮帮,气呼呼地说,随后他忽然看着旁边的追风问道:“追兄,你上次给我讲的那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你还记得吧?”

追风不明其意,点头。

月生又道:“我看这个来贵就是那条毒蛇,你帮他救他,他最后还是要咬你一口。”

来贵无话可说,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他不想再争辩,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浪费太多的口水也无法洗白自己。

“月生,算了。”追风起初也有些生气,不过现在已经不气了,坏人即将被绳之以法,曾经的坏人也已及时悬崖勒马,只要这个来贵信守承诺,离开国城,那便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

月生看到来贵就这么一直长跪不起,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只好说道:“罢了,你起来吧。”

“月公子这是原谅在下了吗?”来贵心想,如果月生非要追究,他毫无怨言,哪怕是被砍了脑袋也是他咎由自取。

“王寻城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如今他被判了斩刑,只要来掌柜信守承诺及早离开国城,不,最好还是离开柔然,不再给大家添麻烦就行了。”

来贵抱拳,面向二人深深做了个揖,信誓旦旦地说道:“二位公子放心,来贵此番约二位出来,也是向二位辞行的。”

追风纳闷道:“夫人何时临盆?”

“还有半个月吧。”来贵微微一笑。

月生也动了恻隐之心,忙道:“何不等她生完了孩子再走?这一路上坐车颠沛流离,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二位的好意来某心领了,来某毕竟是一个死人,在这国城每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追风心里也想过这个问题,以王寻城的性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脱身,第一个想到的人必然是来贵。“既然如此,来掌柜一路保重。”

“二位公子,保重。”

来贵告辞出门,突然来了一群官兵堵在了门口,为首的正是王寻城的书童王元,他冲来贵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三当家的这就要走了吗?我家公子可是惦记着您呢,您既是要走,也该跟他打声招呼吧。”

来贵知道,一切都晚了,只好伸出双手束手就擒,很快便有士兵拿出绳索上前将他绑上。

追风暗道一声不好,来贵一旦落在王—谦手里,够他和蔡老虎、留道恩三人喝一壶的了,于是赶紧过来推开了那个士兵,阻止道:“来掌柜是我的贵客,你们不能带走他。”

月生瞪着王元道:“狗奴才,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王元看到二人时,假装很吃惊:“哟,追公子和月公子也都在呢,正好二位也跟小人走一趟吧。”

追风和月生相互一愣,来贵也感到很吃惊,看来他们三个出来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没过一会儿,便有官兵冲进来将追风和月生团团围住,王元冷冷笑道:“二位公子不用害怕,我家大人只是想请二位一同去趟衙门,我家公子还有些话想对二位说呢。”

“呦,胆子可真够肥的,大庭广众之下,敢在我们的辖区里抓人?”

话音刚落,蔡大勇领着八个卫士闯了进来,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虎背熊腰,气势如虹。

小小的茶楼一下子来了两拨人马,而且都是国城内最强悍的两拨势力,那些正在喝茶和正准备进来喝茶的客人们吓得鸡飞蛋打,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掌柜和几个伙计虽然心里苦不堪言,却也不敢吱一声。

追风心里感激蔡老虎的仗义,但他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王元知道蔡老虎的人不好惹,便只押着来贵离开,月生立马张开双臂拦在他们前面,不让他们走。

蔡大勇回头,冲着王元道:“你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我同意让你把人带走了吗?”

王元一时竟不知所措,追风犹豫了一下,心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来贵已经暴露了,躲得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乌,于是他拉开月生,放他们离开。

蔡大勇冲着这伙人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口水:“狗仗人势的东西!”

“多谢蔡大人为我等解围。”追风抱拳感激道。

蔡大勇这才想起了正事,回过头面向二人,毕恭毕敬地说道:“追先生,大哥请您去一趟。”

“我知道了,有劳蔡二爷前面带路。”追风早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我和你一起去吧。”月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他担心追风会出事。

追风微笑地说:“不用,花弧随我去就可以了。”

“好吧。”

……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合三他留不得,你看看现在我们搞得如此被动。”

蔡老虎双手叉腰,心里那个气啊,王—谦当年害死他不少弟兄,他们两个一直都是死对头,本来王寻城被判了斩刑,他也算出了口恶气。

如今王寻城不但免了死刑,还因为举报官员徇私舞弊立了大功,功过相抵,不日就要被放了出来。

留道恩被撤职查办,发配海南,永不录用,这还是国主看在留道恩以往的功绩上,给他最轻的处罚了,换做一般的大臣,说不定还会丢了脑袋。

追风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欺君本就是死罪,何况还是知法犯法的朝廷命官,如果王—谦咄咄逼人,联合其他大臣在国主面前落井下石一番,留道恩必死无疑,想到这里,他忙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保住留知府的性命。”

蔡大勇一愣,不置可否地看着他问:“留道恩被贬了官,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未必。”追风随即道:“花弧,你立即去趟留知府的住处,务必保护好知府大人的安全。”

“是。”

蔡老虎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大勇,你跟花弧一起,挑上几个身手好的,留大人这次将要被流放海南,你们两个一定要保证把他送到地方。”

“是。”

两大高手走后,蔡老虎情不自禁地担忧起来:“留老头被撤了,下一个应该就是我了。”

追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抓走来贵,目的就是要对付你,记得当时放走合三时留大人曾和我说过,一旦他日东窗事发,他会一人揽下所有的罪责,王—谦和刑部那般人也拿他没辙,他们希望能从来贵那里提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蔡老虎点点头,抬眸看他:“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办法是有,不过有一定的风险,不知道将军……”

“老子烂命一条,怕他个球!”蔡老虎道。

追风将自己的计划合盘吐出,蔡老虎懵了,这可是在老虎嘴里拔牙啊。

转念一想,横竖都是一死,拼一把还有机会,不拼便只能坐以待毙了,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

……

玉泉殿上,国主狐突这几日承受着太多的舆论压力,这不,刚送进来的那一叠厚厚的奏折上无不是弹劾京机卫蔡大山的,说他伙同山贼强抢民女,谎报军情,顶撞上司,欺上瞒下,勾结地方官放走贼人等等。

这刚处置了一个留道恩,现在又来了一个蔡大山,狐突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他当然不会相信奏折上的那些不实的弹劾,他心里是信得过蔡大山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固守京城的重任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