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老夫人虽是后宅雷厉风行的正妻，对于心存不轨的庶出姨娘给予最惨烈的打击，但本质老夫人跟云出九一模一样，对方若对她好她可以以命相待，若对方心存恶意她绝不会放纵他们！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人也已经老了，不需要跟当年一样斗来斗去，可以安享晚年，可是云晴岚跟云出九都是她的子孙，眼见她们闹得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夫人看着亦是于心不忍。
“我知道，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制止不了这样的斗争，一切……就由你们去吧，终归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时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这样的。”
正因为年轻的时候经历过，老夫人知道只要人心的贪欲不减此事将会永无止境，她不会限制云出九的自保，老夫人的庇护终归有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看这个孩子的本事了。
云出九心头一暖，主动拉起老夫人的手，紧紧握住，无比感激地说道：“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云出九毕竟是个庶出，不像大夫人那样有正妻的身份还有苏家的庇护，老夫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等同于对云出九巨大的偏爱，她是真心将云出九当做孙女儿看待的。
老夫人眼冒泪光：“别这么说，孩子，都是我们相府亏欠了你，你已经让步够多了……”
明明云出九已经决定让出太子妃之位了。
明明云出九身为一个庶女，没有母族依靠，根本构不成对大夫人还有云晴岚的威胁。
可大夫人跟云晴岚还是要为了一丁点的利益去谋害云出九的性命，狗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人呢？更别提老夫人明显感觉地出来，云出九已经今非昔比了。
若再这样下去，怕是大夫人跟云晴岚真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云出九垂了垂眸子，无言，只紧紧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云出九知道老夫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老夫人觉得云晴岚跟大夫人为了一点利益就要谋害他人性命，此举绝成不了大器，更觉得云晴岚太过出众的容貌又太过招摇，容易招致更大的祸根。
特别是嫁入皇族，倘若有朝一日真的成为了太子妃，那便是一把双刃剑，太子成皇，相府一步登天，可若太子在夺嫡之路失败的话，相府也会沦落到想象不到的绝境。
风险太大，如今的荣华富贵已够十代人庇护，老夫人打从心底是不想这么冒险的，可是她没有办法。
世事，怎能如一人所愿？人心，怎能如外人控制？
所以老夫人起先打算利用云出九制衡云晴岚跟大夫人，也许老夫人打从心底没认为云出九能赢，只希望她能对云晴岚跟大夫人起到警醒作用。
至少这一次老夫人是发自内心地为云出九说话，只要这一点，云出九便觉得足够了。
拜安完毕，云出九带着玉墨走出院子，三姨娘看准四下无人的时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出九，昨晚上的事……是你做的？”
云出九停下脚步，转身，淡淡开口：“三姨娘，你何出此言呢？”
“我听到了点风声，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你做的，可直觉告诉我，是你做的。”
三姨娘说这番话的时候定定地看着云出九，想要从她脸上抓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三姨娘在相府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眼线，不过此举云华处理地十分隐晦得当，雷厉风行，什么事都控的稳稳地，基本外泄不出。
三姨娘毕竟不是老夫人那样，只得知了有人在云晴岚的院子苟合，具体情况并不太清楚，可三姨娘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跟眼前之人有关！
云出九微微一笑：“三姨娘都这么认为了，我又何必多说什么呢？”
“果真是你？”三姨娘震惊。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云出九这一反问让三姨娘不由得沉默了，半响之后才开口：“我原以为你我已经是盟友了，出九，你为何不愿意将实情告知于我？”
云出九道：“三姨娘，我觉得盟友的前提是建立在信任之上，若不然盟约根本不成立，你觉得我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呢？是为了你好，还是为了我好？”
听了云出九的话后三姨娘心头一震，细细品味之后只觉得有一股凉气蔓延五脏六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此事我不会多问，若有什么行动你记得来通知我便是。”
说完三姨娘便乖乖转身离开了。
“小姐，她怎么这么简单就走了？”
玉墨有些惊讶，刚看三姨娘那副紧张的模样，好似不将答案追究到底誓不罢休，怎么云出九一副模棱两可的话就逼走了她？
“她是个聪明人，我不说，自然是因为三姨娘得知太多不只没有好处只有坏处，父亲都让此事不外传了，当晚活着的就那么几个人，要是泄露了半点风声，父亲肯定会责怪我这个庶出的。”
“第二，若三姨娘听了这话还是执意追问，显然会伤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和气，我们是盟友，建立的条件是彼此信任，哪怕心怀鬼胎也不能明面让人知道，她再问就是摆明怀疑我，她不会这么蠢的。”
至少目前三姨娘还需要云出九一起对付大夫人，云出九亦是这样，她不信任三姨娘这个人，但云出九信任三姨娘看准了打败大夫人之后能得到的利益！
玉墨小脸紧紧一皱，这女人之间的心理博弈未免太拐弯抹角的了吧，对于玉墨这种从小习武的人来说着实不好拉扯，玉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男儿身了，怎么跟这些女人完全不一样？
云出九噗呲一笑，摸了摸玉墨的头：“你如今的心性已经足够，这些事不需要你牵扯，有朝一日我得到了自由，你也可以回去你以前的生活了。”
牵扯过多，看人的眼光就会变得多疑，褪去了作为人最基本的真善美，这不是云出九愿意玉墨变得，哪怕为人处世，每个人都像是石子，会被打磨地圆滑，变成该变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