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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月儿?

南程月猛地一震,如果那天晚上,她听到的并不真切,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个秦湛,便是那晚她在医院外的巷道遇见的男人。

是的,一定是他!她早就在南家公司见到他的时候,就认出了他,很明显的就是他!

她僵硬着脖子,惊诧的回过头去,看向秦湛,“你,你到底是谁?”

她忽然感觉脑中有什么要炸开似的,一团混沌的迷惑中,有什么特别的清晰,但她不愿相信,只紧紧的盯着步步走向她的秦湛。

淡淡的清雅男士香水味,随着他轻抬手臂,从白色的衬衣袖口倾泻,南程月下意识的偏开头躲避,他如玉白皙的手指停在她耳畔,触碰到的,只是她一缕微卷的柔软长发,丝一般的滑过。

南程月退开一步拉开距离,这才冲僵硬的男人讪讪干笑了一声,“秦总,我们还是不要靠那么近说话了,毕竟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

秦湛嘴角抽抽,又恢复成温润的模样,微笑:“你很看重你的家庭?因为他是你的战哥哥,是吗?”

南程月:“……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直说行吗?”

她严肃了眼神,目光一眨不眨的盯向秦湛,尽管因为化妆而更纤长浓密的眼睫毛,颤动得像蝴蝶翅膀般厉害。

秦湛笑而不语的看着她,又眸光深远的看向她身后,慢慢的说:“今天到此为止吧,改天,我们再详谈。”

他冲南程月点了点头,或许说是冲南程月身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去了秦雨萌之前进去的房间。

被莫名其妙丢下的南程月,愣了愣,急忙快步追上去,“秦总,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是会急死人的!”

可是,秦湛还是没有给她说话,反而微笑着在她眼前关上房门,气得南程月想要砸门,搞什么飞机嘛?卖什么关子?

她咬牙收回拳头,又愤愤的瞪了房门好几秒,这才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见到不远处倚着墙壁抽烟的男人,黑色西装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沉之中,宛如修罗般戾气深重。

南程月被他吓了一跳,对上他微微抬起染着莫名红丝的双眸,更是心里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不由自主的朝他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住,咬着唇转向电梯,按了下键。

战靳枭眯起眼,狠狠的盯了她好几秒,直到电梯打开,南程月头也不回的走进去,他才阔步过去,一只手按住已经被她合拢到一丝缝隙的电梯门。

南程月心里又是重重一跳,却倔强的咬着唇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这位先生,要进就进,不进就松手,请不要妨碍电梯正常运行……”

“你叫我什么?”男人跨步进去,高大的身躯和阴沉的力气,直接将南程月吓得不争气的退到最后,退无可退的抵着电梯金属壁。

“你……是你把我拉黑的!是你不理我的!你都假装不认识我了,我只是配合你!反正你不认识我,我也不用还你什么了!”南程月桀骜不驯的噘嘴冷哼。

战靳枭嗤了一声,不过却是冷笑,捏起她别扭倔强的小下巴,“我说过,我是商人,你欠的债,终有一日会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南程月呵呵,使劲去掰开他的手指,尽管知道只是徒劳,“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还债么?奸商!放开你的爪子!”

她气得不轻,小宇宙爆发的又开始使出她的看家本领拳打脚踢,男人任由她发泄着她的小愤怒,埋头,狠狠的攫取她的唇。

南程月:“……唔唔唔!”死变态!

她捶打在他后背上的小拳头顿了顿,松了又紧,忽然很用力的去推男人的脸,推不开还情急之下抓伤了男人的耳根,好大一条红印。

南程月手指一抖,眸光闪烁的不敢再看男人阴沉的眼,而恰好电梯门打开,原来已经自动下降到了一楼,有人要上去。

南程月趁机就立刻跑出去,头也不敢回,等跑到柯缘缘那去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小脸红得像苹果,抓着柯缘缘手里的红酒一口喝下去。

柯缘缘本来好不容易见到邵安,端着红酒想要给邵安碰个杯的,还没开始呢就被南程月破坏了,柯缘缘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小月!你知道你喝的红酒是什么年份的吗?此刻牛饮,你是有多如饥似渴?脸还这么红,你说吧,你刚才是不是去偷情了?”

柯缘缘最后一句话,是在南程月耳边说的悄悄话,可正好戳中南程月的心虚之地,她喝在嘴里还没吞下去的那一口,硬生生的喷了出来。

被喷一脸的柯缘缘:“……小月!我的盛世美颜!”

柯缘缘都快哭了,她好不容易美一回,这么快就毁了妆容,更让她抓狂的是,还在邵安面前,她急得急忙背转过身去。

南程月也发现做错了事,正四处找纸巾想要给柯缘缘擦的,不想面前伸出一只手,邵安拿着纸巾递到柯缘缘面前,“快擦擦。”

柯缘缘:“……谢谢邵安学长,邵安学长你人真好,助人为乐还长得帅,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柯缘缘立刻展颜笑起来,她这是因祸得福啊,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学霸邵安说上话,一口气就拍了一连窜的马屁。

南程月扶额,其实她的口才,是跟柯缘缘一起斗嘴锻炼出来的,柯缘缘才是真正的伶牙俐齿,三寸不烂之舌。

她看两人说上了话,立刻又侧边侧边的溜走,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准备去找南永森的,可转眼就见南永森在跟一个男人卑躬屈膝的说话,那人正是她前一秒还在躲避的人。

她才褪下滚烫的小脸,又热了起来,只因为那男人正盯着她,跟蛛网似的密密麻麻笼罩着她,她生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当机立断的跑进人潮最多的舞池。

“帅哥,跳舞吗?”

她随手抓了个单身的男人,一起旋转进霓虹闪烁的舞池,青春靓丽的南程月,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尽管知道她的战家的媳妇。

那男人正为自己的桃花运感到激动,可没跳到半分钟,就被一股狠力拽开,黑色西装的战靳枭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南程月,重重的扯着她的手臂,硬生生的拉着她双脚离地的在半空转了个圈。

南程月吓得差点叫出来,她并不会跳舞,特别是交际舞,但她胆子够大,脸皮够厚,人也够美,长长的橙红色裙摆摇曳出魅惑的弧度,煞是惊艳。

身旁跳舞的人全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全都盯着那俊男美女抱在一起的身姿,虽然舞步错乱,但就是该死的养眼,同时也惊悚。

战家的长孙媳妇,正在跟F集团的傅总跳舞,高冷得一批的傅总啊!不近女色的傅总啊!还贴得那么近?

不过战家的长孙媳妇是有点姿色,嫁给了枭少那种不能人道的丑八怪加瞎子,的确是委屈,难怪不甘寂寞。

众人在震惊之后,议论纷纷,不过碍于F集团的地位,并不敢说半点傅颛的不是,反而全都一边倒的嘲讽南程月勾三搭四,红杏出墙。

南程月简直无语了,最过分的是,他不但不松手,反而掐着她的腰拉进,在她耳边低声说:“跑什么?不是想找男人跳舞吗?我比刚才那个差?嗯?”

音乐并不喧嚣,她耳朵里面全都是他低磁的声音,一下一下似乎黏到了她耳膜上,她瞬间耳朵红得滴血,偏开头跟他拉开距离。

“你……你放开我!别这样好不好?要是枭哥哥知道我和你……”她声音低低的,满脸的焦急,是真的恐慌,近乎哀求。

战靳枭颀长的身躯僵硬了一瞬,眯起凤眸,“你是在意你的枭哥哥,还是战哥哥?”

南程月:“……”

这么又是这个问题?不过以前她完全搞不懂,只知道顺着战哥哥的心意,让她叫他什么她就叫什么,现在,她却不敢再肯定。

为什么战哥哥要她叫他枭哥哥?为什么秦湛会找上她,还叫她月儿,地震那次战哥哥就称呼她,月儿小公主,还说,以为她会很想他。

秦湛,精湛的湛,湛,战……

南程月脑子里乱得厉害,偏偏眼前的男人还得寸进尺的,继续在她耳边问:“还是,更在意我?”

南程月:“……滚!”

小心思被戳破,她恼羞成怒的发飙了,可才拳打脚踢没几下,就被男人蓦地顺势将她给抱了起来,还是最熟悉的公主抱。

她吓得叫了一声,条件反射的搂住他的脖子,人群一阵哗然,南程月脸红脖子粗,气得狠狠的一口咬在他近在咫尺的脖子上。

谁让他总不系领带,还敞开两粒纽扣,锁骨白皙而精致,看起来就挺诱人……不是,挺好咬的,且屡次得手!

她成功的脱身,在疯狂照相机的闪光灯下,挤开重重人群往外跑,看得震惊的柯缘缘急忙抓着包包跟上,“小月等等我!”

南程月都快崩溃了,她一直都在小心谨慎的扮演着贤妻角色,不敢给战哥哥惹半点麻烦,可是今晚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曝光在媒体之下,她的形象全毁了!这一次不知道会给战哥哥带去多大的绿帽子!

战哥哥……

她握了握拳头,倒回去迎接追赶她的柯缘缘,拿走飞机便说:“一会儿去车里帮我拿下书包,我有点急事先回战家了!”

柯缘缘本来还有很多想要问的八卦,只得憋回去,但还是忍不住兴奋感慨,“小月,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傅总?真的超级帅啊!你和他配一脸!别犹豫了!你小时候知道什么是喜欢啊?你那是感激,你现在对傅颛才叫喜欢!”

南程月:“……你还是先把你的喜欢搞定,再来担心我吧!”

她拿着手机对柯缘缘挥了挥手,就跑去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风风火火的赶回战家,连礼服都没换。

“战哥哥!”

她一眼就看到在客厅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端着一杯黑咖啡慢慢的品着,还在跟边上的唐擎说着什么,疤痕的嘴角勾起的弧度有点大。

南程月觉得这位战哥哥的性格,真是奇怪,但现在她无暇去理会这些,快速跑到轮椅上的慕倾风面前,喘着气问:“战哥哥,十三年前的七月七号,你去过城郊的休闲山庄吗?”

她叫的是战哥哥,还刻意咬重了这几个字,可慕倾风才不在意“战”这个字,不过对她的问题感到惊讶。

休闲山庄地震那件事,战靳枭特意让人调查过,南程月就是在那天的那场地震里,她的妈妈救了战老爷子,她才得以跟战家结缘,定下娃娃亲。

只是,南程月口中的战哥哥,在地震里认识的战哥哥,却并不是当时在战家父母羽翼下的战靳枭,查到现在才终于有了些眉目。

慕倾风墨镜后的眼睛瞧了眼唐擎,唐擎也是一脸的警惕,代替慕倾风说:“月小姐,枭少今天不太舒服,等他休息下再来问吧。”

唐擎果断的将慕倾风推走,慕倾风也配合的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捂着肚子,哼哼,“肠胃炎又发作了,疼。”

南程月:“……我来推吧。”

她深吸了口气,才得以稳住暴躁的小脾气,不顾慕倾风和唐擎的双重反对,硬是将慕倾风推进了电梯,像个不讲理的小流氓。

其实,她一直都是放飞自我我行我素的性格,要不是因为心疼她心里的白月光战哥哥,她才不甘心这样忍气吞声的寄人篱下。

唐擎和慕倾风都被她吓了一跳,唐擎也不跟着他们了,躲到一边去给战靳枭十万火急的打电话,而慕倾风被她推到主卧里面,立刻抱紧双臂。

“月儿,你想对我做什么?不要乱来,我还是个雏儿,你,你温柔点……”慕倾风委委屈屈。

南程月:“……我就是想要粗暴点,你也不行啊。”

慕倾风:“……好吧,我不行,那我去睡了,肚子疼。”

慕倾风自己推着轮椅,想跑去密室,可南程月抓着轮椅不让他走,蹲下身去,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紧盯着他。

“战哥哥,你还记得,你在地震里是怎么称呼我的吗?你为什么从不提那件事?你真的是我的战哥哥吗?告诉我好不好?”她耐着性子,轻声哄劝。

慕倾风:“……”

他这人,对敌人是心狠手辣,但也最是怜香惜玉,特别是美女,见南程月这样便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摸索着揉上她的脑袋。

“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吗?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只需要知道当下,你是战靳枭的妻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语重心长。

南程月愣了愣,纠结得一时没能发现他说的是“战靳枭的妻子”这别捏的言词,低低地说:“可是,要不是战哥哥救我,教我笑着阴人,也就没有现在的南程月,我早就死了。”

笑着阴人?慕倾风简直差点笑场,不过她口中的战哥哥,竟然对她的影响这么大?这就有点麻烦了……

正跟南程月打着太极,避重就轻的不在一个频道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月小姐,您辅导员电话。”

南程月错愕,不明白辅导员为什么会打电话到唐擎这,但还是快步出去接电话,辅导员在那边批评她总是请假的问题,批评了好几十分钟,等挂断的时候,她已经腿麻得坐在台阶上了。

“月小姐,枭少请你进去。”唐擎主动过来邀请。

南程月将手机递给他,揉了揉被训后疼痛的太阳穴,站起身来踢了踢腿,这才再次走进主卧,以为又要跟战靳枭打太极,不想他直入正题。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战哥哥。”

轮椅上,已经打发走慕倾风的战靳枭,即使疤痕覆盖着大半张脸,依然难掩他的冷,哪里还有揉着她脑袋哄她的微笑模样。

不过,相比之前那个,眼前这个她才觉得更真实,也更能让她心疼,心虚,甚至是害怕,害怕他生气。

她低垂下眼睑,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白痴,他的确不止一次的说过,只是她不信罢了,还臆想出乱七八糟的劝说自己。

战哥哥,湛哥哥,原来,她一直都认错了人,可是,地震那次,那个湛哥哥明明说了,他姓战,怎么又是湛?而且战哥哥是和战老爷子在一个房间的啊?

南程月又是疑惑,又是郁闷,都快被自己蠢哭了,她还以为枭哥哥就是战哥哥,满心欢喜的嫁进战家,以为自己嫁给了白月光,可惜,人家娶她,只不过是因为她的股份而已。

南程月心里凉拔凉拔的,一时伤春悲秋没有说话,忽又听男人问:“找到你的战哥哥了,想回到他身边?”

南程月猛地一震,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战靳枭,皱眉反驳说:“他已经结婚了。”

“结婚也可以离婚。”战靳枭语气冰冷,透着讥诮,“你不是就一直想跟我离婚?是想跟你的前男友,还是你的战哥哥?”

南程月:“……你还是一点也不相信我。”

她很失落,垂下眼眸,纤细的十根手指搅合在一起,咬着牙说:“枭哥哥,我没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但我明白,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不容背叛,枭哥哥,我没有前男友,也没想过背叛你。”

她眼角有些泛酸,什么狗屁的笑着阴人,在面对已经把他当成战哥哥几个月的枭哥哥来说,她还是觉得难受。

是啊,不管什么战哥哥枭哥哥,他的身份,是她的丈夫,她如此讨厌插足她父母婚姻的刘美娟,如此讨厌小三,却不得不隐忍战哥哥的小三小四小五,但现在他不是她的战哥哥。

南程月抬起头来,严肃的看向战靳枭,“所以,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喜欢什么慕倾风,什么傅颛,什么孟清霖的,我会坚持离婚,股份我已经还给你们战家了,我不欠你。”

她欠的是战哥哥,不是战靳枭,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了,理直气壮的要求信任,理直气壮的拒绝委屈,没有感情的婚姻,什么战家媳妇的头衔她才不稀罕!

战靳枭沉默,墨镜后的凤眸眯着,看着脱掉枷锁又要飞上天的桀骜小女人,后牙槽痒得有些紧绷,冷声:“我说过,想离婚,做梦。”

南程月:“……你不让我离婚,不就是想要我继续骗二叔和爷爷么?战靳枭你看清楚,我肚子里没有孩子!你让我怎么接着骗下去?你对我除了利用,还能有什么!”

她吼得眼眶都红了,实在是委屈,他曾直白的对她说过利用,还是结工资的那种,对,她是缺钱,可是她也不想靠这样挣钱!

她恨不得抓起他的衣领吼他,但理智限制了她,不能欺负残疾人,所以只能自己狠狠的跺了跺脚,“我说过了就算离婚,我也会帮你!帮你继续骗人!但是战靳枭!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现在气得枭哥哥也不叫了,一口一个战靳枭,正大光明的发泄着她挤压的火气,吼完就去拧门锁,想要离开的,却被攥住手腕重重的扯了回去。

南程月一个不稳,直接跌到男人宽广的怀抱里,这么熟悉的姿势,她眼眶又更热了一层,咬着唇挣扎,“放开我,别压到了你的腿!”

她没有告诉他,她已经申请了转医学专业,而且已经批下来了,刚才辅导员才告诉她的,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即便是现在她也没后悔。

只是她不知道,战靳枭比她想的还要神通广大,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她在他的监视之中,不管做了什么,他都了如指掌。

一个为自己默默付出这么多的女人,几次三番撩得他欲,火焚身的女人,从第一面就跟他同生共死给他狠狠印记的女人。

他搂紧了她,薄唇贴到她蕾丝晚礼裙的后颈窝,满腹都是她的温软清甜,清浅,却浓烈,如同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他轻轻的吻了吻,在她脊背颤抖的挣扎同时,低声一字一句的说:“南程月,你走不掉了,我早就说过,你惹了我,就别想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