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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把酒祝东风

这个时候本来是最需要沉香歌予镜来帮助楚仪欢的时候,结果予镜不知为何陷入了昏迷。而沉香也在梦里,一直醒不过来。

还是在那熟悉的梦境里,沉香仿佛是回到了当初跟月神大人把酒祝东风的时候了。月神大人讲的话,他总是听不懂,然后他爷不是个不懂就不问的人,所以之前的时候月神大人都被沉香搞的很无奈。

“习惯?”沉香沉痛的低吟一声,那样折磨人的东西,还要习惯?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月神止悠,一直以来,他都凭借自己的本能接近让自己感到舒适的人和事物,远离使自己难过的人,这十分契合人的本能,也让他感到无比舒适,而现在他所做尊敬的月神告诉自己要习惯对自己有伤害的食物。

或许就像月亮有阴晴圆缺,茶有冷暖,人间有四季节气一般,要习惯冰冷刺骨的雪天,也要喜欢暖烘烘的春季,如果人生只有一种滋味,那么谁来品尝苦涩呢?

“我懂了。”沉香呼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无比的轻松,或许他可以直面眼前的困难了。与其说是九尧骗了自己,不如说是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人世间本来就充满着虚伪和奸诈,但自己却自以为是的把这些不好都忽略,这是自己的过错和缺点,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思想,遇事多加考虑,切勿轻信于人!想明白了这些,他突然没有那么伤感了,被人伤害固然难受,但更可怕的是从此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欢乐,自己的人生一定要自己决定,不见风雨哪有彩虹?

正在暗自思索之间,一朵朵祥云飘飘荡荡,不经意便遮住了止悠的身影,那两团白色相拥分不清哪是云,哪是人!“月神?月神?”沉香焦急地呼唤,却说不出话来,只感到一阵冷风吹来,一瞬间清醒了大半!半睁开眼睛,只见船顶挂着的细密渔网,在随着船儿摇晃!

耳边有凉风吹过,伴着船家嘶哑又高亢的嗓音,这是长期打鱼行船才能养成的嗓子:“走不快了,今天风大!””又听一女子的娇俏回应:“你自管行船,快慢无所谓,我工钱不会少给你的!”这女子声音娇俏,却言语爽朗,给人别有一番清爽的惊奇。

只见这姑娘掀开帘子进来,一抬头看到刚睡醒的沉香,粲然一笑,说:“你和醉了,这船家正好刚到,我想着你我必定是顺路的,就自作主张把你抬了进来,我这人,生来好管闲事,你要是有什么不悦的,也多多包涵!”

“没什么!你不要多虑。”这姑娘着实有意思,沉香也不愿过多为难与他,况且被这姑娘猜对了,这里正是去往天若悠的必经之路,况且,就算不是必经之路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已经不想回去了!

日子还是要继续,他不能只是躲在天若悠那个无人之境,不能因为一两次欺骗而耽误了自己对魔法的追求,这个世界上除了男女之事,确实还有许多让人留恋的东西,他掀开身上的大氅问道:“这是你的?”

“额,不是?”女子愣了一下回答。

“不是?”沉香看了一下四下,只有他们两个人,船家是不可能有如此做工精巧的大氅的,所以这衣服只可能是这女子的。

他的反问使女子从恍惚中清醒,她冲沉香淡淡一笑,道:“哦,是一个故人的,我看你冷,所以拿来给你用了。”这句话音刚落,女子接过大氅细心地将它放在怀里,在腿上把它叠的四四方方,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裹里,扎紧!

“多谢你!”沉香看女子如此对待这件旧衣服,那这件衣服必定是她所珍爱的,对她来说有特殊意义的,所以心中激荡不已,久久的感动。

“不用客气,反正她也用不着了。”女子说话时好像看着他,又好像透着他看到另外一个人,她的声音哀伤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劝慰,可是萍水相逢,沉香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丝同情在他的心中涌动,翻腾出一朵朵雪白的浪花,内心的潮水起伏不定,女子的泪水滴落下来,又不好意思地擦掉,沉香对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两人再也不言语。

远方的雷声渐渐地消失,船夫忘着茫茫的雾气开始唱起来嘹亮的山歌,甩开的嗓音动听极了,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船家,有酒吗?”女子喊道。

“有,就在床榻的下面,姑娘自己拿就行,老汉的酒不值钱!”那船夫也大方得很,主动请两人品尝家乡酿的谷酒,那味道酸酸的,入口绵柔,别有一番滋味!

“你少喝些,到底是姑娘家,不怕很多了,我占你便宜吗?”沉香戏谑道,这姑娘看着长得含蓄温婉,没想到是个豪放的主,酒水灌得比自己还快。

女子噗呲一笑,勾了勾细嫩的手指,嘴角还带着一丝坏到心眼儿里的笑容,靠近了他说:“你少来,我且问你,你睡梦中的那个九尧是谁?”

“九尧,什么九尧?”沉香看她半醉半醒,睡眼朦胧的样子,自然不想和她较真,反而她不依不饶地问,仿佛只要他不说,她就一直赖着他了,真是个任性的姑娘。

“我喊的是就要,要酒的意思,太想喝酒了,你这人,怎么爱多想?”沉香故意装作不懂,过去的已经过去,何必再过多谈论呢?况且人家都要为人妻了,说多了太不好了!

“你,你……你。哈哈……”这女子一瞬间眉开眼笑,好像猫儿逮到了追逐已久的小耗子,她用食指一点一点地指着沉香说道:“被我抓到了,你在说谎,你们男人说谎的时候,都是这幅模样,他当年也是这样,他只说过一次慌!”女子紧握着喝了一半的酒杯,一双水眸亮亮地盯着它,仿佛在观看稀世珍宝一般。

看来,这又是关乎一件往事的啊!沉香不由得叹道。昨天他还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只是这荼靡凡尘中最普通的一员,品尝着世间最普遍的甜蜜和伤感,他本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人,是唯一一个被所爱之人抛弃的人,可是现在来看,他当时的观点太狭隘了,也太过于短浅了,人应当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才会更加开阔自己的心胸,这一刻,他彻底决定要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