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也不是，放下又不舍。
“你回来了？今日是你的生辰，看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可还喜欢？”
张锦见沈白芷回来，拿出一个木质的小盒子，笑着对她说道。
沈白芷看着他那张笑起来越发祸国殃民的俊脸，心中酸涩，嘴上却道：“好得很，没想到林京墨那么用心，居然查到了我的生辰，刚刚看了一场孔明灯，那可真是美极了。”
她看见张锦的眼睛先是亮了起来了，紧接着又暗了下去，强笑着说道：“是吗？今日你是寿星，开心就好。”
沈白芷一点也没觉得开心，她前面才将话说出去，后面就后悔了，期期艾艾的蹭上前，小声道：“我都知道了，林京墨都告诉我了，孔明灯很漂亮，难为你还记得……”
又俯下身摸了摸张锦的额头，道：“才刚好，就在这大堂坐着，见到了风又要发烧了。”
张锦不说话，只看着她笑，笑得沈白芷的脸都躁红起来，轻轻的推搡了他一下。
可就这一下，张锦像是被什么扎了似的，慢慢的弯下腰，脸色肉眼可见的煞白起来。
“怎么了？！”
沈白芷慌了，蹲下去要看他脸色，却见张锦艰难的摆了摆手，接着地面被一颗颗汗珠打湿。
“飞云？飞云！”沈白芷手足无措，大声喊着飞云，想扶张锦起来，却又不敢去碰他。
飞云被小桃跌跌撞撞地拖了进来，只看了一眼，便道：“子时到了。”
沈白芷迷茫了一瞬间，紧接着一种巨大的恐慌蔓延上她的脸，她颤抖着嘴唇问道：“是……那个吗？”
“是的，每到子时，公子就要忍受锥心之痛，除非……他回到先知村。”
沈白芷知道张锦有这个隐疾，但是却是第一次看见张锦在她面前病发。
她看见飞云走到张锦面前，抬起他的头，熟练的塞进去一颗药丸。
她看见张锦乌青的唇，煞白的脸，豆大的冷汗，还有垂在两旁握出血丝的手。
沈白芷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攥了一下，她突然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空了。
“飞云，开始准备出海吧。”
小桃走进房间的时候，便看见沈白芷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呆坐在床沿上，她放下手中的木盒，走上前，默默地抱住了她的小姐。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谈笑间达官贵人色变的小姐，原来只是一个单薄瘦小的女孩，面对造化弄人的时候，也是如此无力。
她心疼道：“小姐，别难过了，小桃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怀中的人沉默着，终于慢慢伸出手回抱了她，接着肩膀处传来湿热的感觉。
沈白芷居然哭着哭着睡着了，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她还从没这样脆弱过。
大概是哭昏了头，她爬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开始思考人生三大哲学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啥？
直到她看见梳妆台上的木盒子，昨晚的事情才一窝蜂的涌进她的大脑，一个声音在心里回响。
“张锦，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