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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吕雉为俘入楚营

见那将领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吕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却并没有松开丝毫。

“滚,你们都滚!”那将领看她这样子,是势要威胁他到底,当下也没有好的法子,只能先依了她,待她松开匕首后,将她绑了,再令人追击。

张良眸光深沉地盯着吕雉,声音沙哑道:“我不走。”

吕雉这才抬起眼,对上了他的目光,声音依旧凛冽,毫不客气道:“你留下来有何用?你若离开,尚能辅助汉王东山再起,你留下来,不过是枉送性命而已。”

她话音刚落,那将领已经不耐了,拿起手里还滴血的长剑一挥,凶神恶煞道:“要走赶紧走!想死的爷也不拦着!”

说话间,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警戒,吕雉见状,生怕他会反悔,赶紧拔高声音朝着他们吼了一声:“走啊,你们真要逼我自尽于此吗?”

她说话间,本来松了些许的匕首又狠狠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划出了另一个口子。

张良眼底沉痛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她说得在理,项羽如今正恼恨自己诓骗了他,令刘邦出兵彭城,若是他进了楚营,自然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若他出去,他定然,能想办法令刘邦东山再起,至少,能护着她性命无虞——

张良默默攥紧了缰绳,终于还是妥协了,对着众人道:“走。”

不过顷刻间,那些护卫都散去,只余追兵团团围住的马车,以及单枪匹马的吕雉。

“本将已经依你所言,将他们放走,刘夫人,请吧!”那将领,对吕雉可是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敢真对她怎样,怕她这暴烈性子一上来,当真血溅马下,那他就不知道如何向霸王交代了,若真如她所言,令霸王怀疑自己私放刘邦,那自己纵然有十个脑袋,那也是不够砍的。

吕雉这才将匕首插回了自己的鞘中,神色自若地骑着马往那马车去,翻身下马,进了马车。

马车中,除了刘邦的老父刘老汉之外,还有一人——沈食其。

方才她既要与这将领周旋,又一门心思在张良身上,竟没有仔细看沈食其是否走了。

她眼底浮起一丝无奈,对着沈食其道:“沈大哥,你这是何苦呢?”

沈食其淡淡勾唇,声音从容:“汉王托我照顾家小,岂有我逃生而去,徒留你们翁媳为俘的道理?”

吕雉心下难受,垂下了眼帘,掩盖住自己眼底的触动,低声问道:“公爹,你没事吧?”

那刘老汉叹了一口气道:“刘季这个混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不断闯祸,要我给他收拾!本想着娶了媳妇便好了,可谁料到,他竟更能闯祸了!整日的不着家,孩子也不管!倒是辛苦你替他操劳,如今还要受他连累——”

吕雉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这么大的年纪了,竟还要到楚营去作俘,说是晚景凄凉,也不过分了。

“公爹,你言重了,我既已经嫁给了刘邦,与他便是夫妇一体,又谈什么连累呢?您也勿要多虑,有我在,我不会让您受苦的,刘邦也会想法子救我们出去的。”吕雉抚慰道。

话虽这么说,但绕是刘老汉不懂这打仗的事,也能看出来刘邦此番是落难了,他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心救他这老头子。

而沈食其,一直是平日里那副谦和的模样,神色不动,不辨悲喜。

各怀心思的三人,被那楚军一路押着,直接回了楚营。

项羽一直在彭城不断派各路追兵去围剿刘邦被打散的大军,这次他倒是下了狠心,要彻底让刘邦再无翻身之力。

那将领折返回彭城,还没有到彭城,便有人向项羽禀报了。

项羽自然是心焦如焚的,一刻钟也按耐不住,当即骑了快马,就出城去了。

那将领远远见着项羽提着长枪策马而来,手心里又捏了冷汗,他早知道霸王与刘邦有过节,却不知道霸王竟然对刘邦芥蒂如此之深!

幸得他听信了刘邦那夫人的话,不然若是无功而返,再让有心人在霸王耳边编排一二,自己这脑袋,当真是保不住了。

项羽骑着马,直到了那将领跟前,才冷声道:“刘邦呢?”

那将领赶紧依着吕雉刚才提点的话道:“禀霸王,那刘邦并没有回沛县接老小,反倒是自己逃了,我将他的老父和妻子带了回来,请霸王定夺。”

“奸诈小人!竟然连妻儿老小都不要了!”项羽想不到刘邦竟然无耻至厮,气得将长枪插在了地上,怒目瞪着那将领道,“刘邦没有捉到,你捉他老父妻儿又有何用?”

那将领低下了眼帘,声音唯唯诺诺道:“霸王此言差矣,刘邦如今仍在逃亡,日后若是东山再起,定是霸王一大劲敌,有他老父妻儿在手,不是能制衡一二吗?”

项羽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冷哼了一声,鄙夷道:“你此话说得才是好笑,他如今逃亡,都没有带上老父妻儿,无情无义无耻之徒,日后如何制衡于他?俘到军中,还浪费食粮!”

那将领被项羽一句话堵住,冷汗涔涔,正要下马谢罪,倒是身侧一个小卒出了声,替他解围道:“霸王,话虽如此,但是那刘邦攻打彭城,打的是为那义帝报仇的名头,说霸王不义,日后若真是两军对阵,他不救老父妻儿,岂不是失了道义,这刘邦最是蛊惑人心,说他仁义,诓骗了许多诸侯协他起兵攻打霸王,我们此番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吗?”

那将领赶紧接了话道:“正是这个道理。”

项羽正沉吟着,那马车里的坐着的吕雉倒是微微勾了勾唇,不咸不淡地出声道:“若是霸王觉得我等浪费食粮,不若发一发善心,将我们放了,我归去后定书信与刘邦,教他日后识相一点,不再与霸王作对。”

这声音——平白无端地在项羽的脑海里炸响里一道惊天雷。

怎么会如此相像?这声音,莫不是她——

项羽神色凛然,策动了马儿,上前几步,挥动手里的长枪。

那将领却以为他要杀掉车里的人,急忙喝道:“霸王!不可!”

项羽恍若未闻,屏息凝神,睁大重瞳,手上轻轻一用力,用长枪挑开了马车的车帘。

吕雉正坐跟前,神色淡静,微微抬起眼,就对上了项羽探究后震惊的眸光。

她也有些愣住,此间她不是没有听过这西楚霸王的传说,但坊间人皆称他江东小霸王,后来又是西楚霸王,却甚少提及他的名讳……她也并没有刻意打听过——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他……竟然是项籍!竟然是当日那个吃不饱饭的小项籍!

当日项羽不过比她高上一些,已然是气度不凡,如今更是英武异常,一眼过去,从前那略带孩子气的脸庞纵经沙场后,已然变得坚毅硬朗,不言不语间,也带了一丝冷冽杀气。

当日他叔叔带走他后,吕雉也甚是惦念,但后来发生了张良的事,她又有孕,再后来刘邦犯事,她自身难保,颇多周折,也就无暇再想其他。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吕雉掀起了帘子,赶紧下了车,上前几步仰视着项籍那张英气逼人的脸,觉得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难道真是她拘在那沛县太久了吗?先是先生未死,又是得逢项籍——

“你是项籍?真的是你吗?你就是西楚霸王?当日先生便说过你日后定然会有作为,却想不到你才二十来虽,竟就如此了得了!”吕雉得逢故人,是欣喜的,脸上也没有半分被俘的愁苦,反而还兴致勃勃地夸赞起这西楚霸王来。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从前那个爱粘着她的项籍此刻却并没有半分喜悦之意,他紧紧绷着俊脸,忽地将那长枪抵在了吕雉的胸前,神色凛冽地凝着她,冷声质问道:“你当真是刘邦的妻子?”

吕雉脸上并无惧色,神色不动,沉静从容道:“是。”

项羽脸色又沉了几分,将手中的长枪抵近了吕雉的胸口,神色更冷了几分,言语冷沉道:“当日你为何骗我?我到那单父找遍了,并不见你!”

他这质问,带了沉重而隐忍的怒气,还有一丝埋怨。

当初他项籍寄人篱下,叔父虽说对他尽心,可是婶母却并不喜欢他,叔父若是外出,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连饭也吃不饱,还被嫌弃吃得多。

当日他并非与项伯走散,只是心灰意冷下离家出走了,这才遇到了她。

她是第一个对他说,让他尽管吃,管饱的人,无论他吃多少,她都是笑眯眯的,从不嫌弃他。

那时叔父来寻他,他真不愿意走,是真不愿意。若是就做一个小厮,跟着她东奔西跑的做买卖,再由着她把眼,取上一门妻子,倚邻而居,他的日子,应当过得平和而快活吧。

可是没有,他反复纠结,冒着被叔父责罚的危险,放下了国仇家恨,再次离家,去寻她,却没有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