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颜料店里出来，时左焰一直觉得季慕慕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姑娘一直盯着窗外，后脑勺对着他好久了。
车厢内，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车子已经拐进熟悉的路口。
季慕慕这才坐直身子，酝酿了下才看向他，认真的说：“时左焰，我们谈谈吧。”
“好。”时左焰等她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
午后，艳阳高照。
时左焰方向盘一打，车子沿着道边停在了树荫下的临时泊车位置上。
季慕慕看了下周围，说：“我们回工作室谈吧。”
时左焰已经将车子熄了火，靠着椅背偏头看她：“就这，安静。”
的确很安静，密封上去的车窗听不到外面一点儿噪音，只看见被风晃动的枝叶轻轻摇曳。
一路下来，季慕慕已经酝酿好久了，直到要真真正正开口时，还是觉得如此艰难，几番欲言又止就是没有勇气问出来。
驾驶座上的人也不着急，反而是很有耐心的看着她，看她什么时候才说。
在越来越灼热的视线中，季慕慕豁出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时左焰挑了下眉：“嗯?”
不明白？季慕慕转而进一步说：“你越来越违反协议上的规定了，我们不能这样。”
姑娘说的一脸认真，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的光斜斜打落在她半边脸上，睁大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俏挺鼻子下那张好看的小嘴微微抿着。
时左焰视线幽幽的看着她，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反问：“如果就这样呢？”
季慕慕：“……”
忽然就有点生气他这样散漫又不正经的态度，感情不是儿戏。
“时左焰，我和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季慕慕情绪有点儿激动，脱口而出：“那之前你对我的那些，是不是足以说明你喜欢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浑身血液似乎全冲上了脑门，热的她发涨，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更别提心跳，根本压不住。
时左焰那么高高在上又倨傲的人，肯定把她的话当成笑柄对待。
季慕慕之所以不自信，是因为两人地位悬殊太大了，加上那一纸协议，她宁愿缩在自己龟壳里，什么都当听不见看不见。
可如今，她自己亲手打碎了壳子，没有退路。
她轻垂下了眼帘，双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心里已经做好被他嘲讽的准备。
静默的时间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时左焰嗤笑的声音如期想起，季慕慕心一沉，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是小傻子，还是小瞎子？”
季慕慕：“……”
他这反转的太猝不及防了，怎么就骂人上了？
她拧着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意思。”时左焰眸里含光，定定锁着她小脸，挑了下眉就说：“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不是小瞎子是什么？”
季慕慕：“……”
开始闪躲他的视线，不是看不出来，而是她不敢瞎猜罢了。
那么，是喜欢了吗?
车厢内肆起的火燎氛围比外面似乎高了好几倍。
得到这样的答案，季慕慕白皙的脸颊上静悄悄的爬上一层红晕，好像更没勇气抬起头看他了。
这一切不动声色的落入时左焰眼里，盯着她闪躲又撩人模样，有些蛰伏已久的冲动欲念随之呼出。
车窗缓缓降了下去，微凉的风灌进来，拂去一丝燥热。
时左焰眸光灼灼看着她，舌尖抵腮，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收，就往副驾驶那边靠了过去。
他抬手就捏上了她小巧的下巴，逼迫着她看他，四目相对。
微风刚拂去的燥热，一下好像又吹回来了，带着无尽的暧昧和怦然心跳。
“礼尚往来，喜不喜欢独断专横的，嗯？”他刻意压低的嗓音透着满满磁性。
已经是第三遍听到这句话，每一次贯穿耳膜后撞击心底的震撼力都是一样的，甚至一次比一次强烈。
季慕慕从他眼里清清楚楚看到某种危险气息，这一次没有回应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从她想摊牌那一刻起。
答案，昭然若揭。
所有灼热从他的指腹满满蔓延至全身，季慕慕像是被丢进锅里的大虾，一点点变红一点点的熟透。
她红唇一张一合，机智的套用了他的话：“你也是瞎子。”
呵！
时左焰清晰的捕捉到她所有小表情，害羞了？
不求他，也是没台阶下的。
时左焰脸庞往下压了压，彼此的脸都在无限放大，呼吸也瞬间缠绕在了一起。如同昨晚，不同的是人是清醒的。
没有任何闪躲，他呼着热气就说：“嗯，我是瞎子，让我好好看看。”
“别躲。”
季慕慕：“……”
强势而热烈攻陷她根本抵制不住，除了呼吸，连睫毛都抖得不像样，连表达都开始含糊不清：“你，你别这样。”
“痒……”
他灼热的气息悉数喷洒脸上，真的痒到不行，连细小的汗毛都竖起了不少。
这样的答案，不满意依旧是没台阶下的。
时左焰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坏笑，引诱她：“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嗯？”
这次他又压低了一点，唇与唇之间一压即触。
“我可真要当禽兽了。”
季慕慕早已稳不住心跳，身子都开始不自觉的发软，知道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不好。
为了自保，她服软了。
“我，我……”
时左焰：“嗯？我什么？”
季慕慕闭了闭眼，语速极快：“我喜欢的。”
光一样的速度。
时左焰捏在她下巴上的指腹摩挲几下，唇就快碰上她唇了，每个字慢慢溢出来：“乖，再说一遍。”季慕慕已经被他撩拨的浑身颤栗，连眼睛都不好意思睁开了。
“我……”
唔。
唇瓣上传来的触感让她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男人勾起的唇角，带着得逞的魅笑。
这一刻，她想。
就这么不计后果的沦陷吧，哪怕受伤，哪怕没有永恒。
男人捏在她下巴上的手转而扣到她后脑勺上，将她压了过来，加深了这个吻。
彼此都带着怦然而起的心跳。
不带任何利益，干净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