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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众生臣服

墨渊轻身一跃,转瞬就到了天演战场的上空,战争的第一天,他与竺芩便是在这个高度上激战,结束也应该是在这里。

兜兜转转,在哪里开始,便是在哪里结束。

不用多说,竺芩沉默着跟了上去。

这便是最后一战,这一刻竺芩无比清晰感受到了。

站定之后,竺笒面色一凜,带着一股子悲壮,手中的太苍灵剑被灵力充盈剑身,发出来的声音也是振聋发聩:“很好,今天我就与你决一死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墨渊却毫无表情,连话似乎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哼,你也配。”说着迎上前去。

两人的灵力皆是毫无保留释放出来,太苍灵剑与乾坤印——两件天界中独一无二的神器感应着天地间的能量,释放自身的威能!

一时间,天色更暗了。灰色的漩涡中交织着道道闪电,众人仰望着苍穹,只有一白一黑的两个人影互相激战着,偶然有滴滴血珠,淋在地下战士们的盔甲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一番天地异变,令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司律伐经历的战斗不知有过多少,但也从未遇到过能够引起天地异变的战斗,仿佛就是天地的主宰者。一战定输赢莫过于此。

随意停下脚步,看了看天空。那等颜色与气氛十分压抑,令人有种沉闷的感觉,若不是可以从中感觉到墨渊与天君竺芩的气息,随意几乎是要以为天地要颠倒过来。

当真是拼命!

随意闭上凤眸,慢慢感受着灵海,想象着有什么一直存在着却隐匿了踪迹。

一旦进入了境界,随意很快就察觉到一丝与自己的气息不太一样的气息,若游丝一般若有似无。循着这气息搜寻,还真的有什么东西渐渐浮了出来。

“灵鼎!”随意心头微惊。

方才墨渊传音中,说的便是他在随意的灵海中放置了灵鼎,而现在要她将灵鼎中他封印的竺芩的魂魄取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中的,是云修战完好的魂魄,正如墨渊所说,已经修补完成,剩下的就只是将魂魄与肉体融合了。

随意收回目光,继续搜寻,不一会就寻到了那一团苍白色的魂魄,比起云修战的魂魄,竺芩的显得虚弱多了。

然后呢?

“毁掉它。”墨渊的声音还像是回响在耳边一般,随意怔了怔。

摧毁魂魄并没有那么简单,需要的是强大的灵识之力,因为灵力是无法对魂魄造成任何的伤害。随意那日渐强大的灵识之力在这个时候就展现了出来优势之处。

墨渊会在两人战斗的关键时刻要她轻易摧毁竺芩留下的不知真假的魂魄,必定是会关乎到战斗的胜负之分,随意不敢大意。

想了想,随意先是用灵识之力将竺芩的魂魄包裹住,再慢慢施加力量,灵识之力是一种精神力,对活人发起灵识之力进攻便是对精神进攻,也就是直接造成魂体伤害。面对的是竺芩这个老妖怪的魂魄,不管真假都得慎重。

所以该有的防御措施是必不可少。

“原来是金蝉脱壳!”随意恍然大悟,明白了竺芩怎会能够瞒得过墨渊的眼睛,原是将自身的魂魄一分为二,这才有机会逃脱!

只对魂魄执着的墨渊,只对魂魄感兴趣,对竺芩的肉体一点都没有关注。但这样一个骗局绝对不可能将墨渊骗得这样久……

随意发现自己对墨渊其实没有多少了解,最多只是与墨渊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罢了,彼此间并不了解……不,只有她不了解墨渊而已。

墨渊可以说是对她的经历来历甚至是能力都一清二楚,哪能够说不了解呢?不懂的就只有心而已。

……

“你做了什么!”竺芩体内的灵力骤然停滞,如同血液停滞带来的痛楚一般,竺芩在那一刻几乎是体会到了死亡。

墨渊轻轻弯了弯唇角,看来随意是完成了任务。

“什么都没有做。是你的死期到了而已,不用再挣扎就是了。”墨渊动作灵敏,在竺芩因痛楚而蜷缩着身体那一瞬间,就将乾坤印化成的灵剑搁在了竺芩的脖子上。

只需要再动一动,灵剑必定会将竺芩的脑袋割下来!

此刻的随意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这一场战斗带来怎样的影响,只是感觉到灵识之力受到了阻挠,而又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帮助着自己,不消说定是竺芩与墨渊的力量。

这个任务对随意来说并不容易,首先即使竺芩虚弱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只是残魂也够呛,就像当初墨渊只有一魂寄居在随意的灵海中,却能够将随意压制得死死的。

灵师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肉体上的伤害都不能够伤害到本源,只有魂魄的伤害才会危及生命,肉体也再造,而魂魄却是就连修补都是件难事!

随意闭上凤眸,回想起修习过的灵识之术。

而墨渊与竺芩的激战陷入了分胜负的阶段。

“不!墨渊,你早就该死了,这个天界容不下你!即使没有我,你也一定会被他人陷害,没有人容得下你!”竺芩试图激起墨渊的怒火,那张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脸,还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但是说完这话竺芩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僵硬了一般,动弹不得。

墨渊缓缓将乾坤灵剑收回,在竺芩的身前凭空划了几道,看似是在比划着要在哪里动手才好,却使得竺芩失声喊道,“囚魂?呵,你何不将我的魂魄摧毁,只有魂魄不灭我定是能够再次回来!”

死并不可怕,对于竺芩这样活了不知多久的人来说,死亡也许是解脱,只是尚有心结未解,终是遗憾罢了。

墨渊神色淡漠,终于施舍一般道,“你以为,你有那个本事?这几天不过是让你最后看看这个你无所不用其极夺来的天界,看来是终于看腻了。”

竺芩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肢体动不了,说话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师兄,别说什么大话了,你将我的魂魄拘了回去,我还不是一样复活了?那一丁点魂魄我还不屑要!”竺芩说着露出轻蔑的神色。

曾经萦绕在墨渊身上的光环在那一天就彻底破灭了,他曾经向往过的强者终究是陨落般落在他的后面,在那时候,竺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觉得世界空荡,什么都没有。

墨渊是他曾经向往的高度,他穷其一生都想要超越,但是一旦超越了,那种优越感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十分失落,就像是生无可恋,世界如此无趣乏味。

忽然间他就怀念起有一个值得自己追逐的目标的时候,每一天都是那样的鲜活,每一天都有目标与动力。

“呵呵呵……”竺芩苦笑起来,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一生,还是在笑世间无常。

却听墨渊淡淡道,“你以为那样低劣的手段可以瞒得过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几十万年,我都是一散魂的形态存在,醒过来之后更是以魂魄的形态存在了几年,竺芩,你从来都只看得如此片面,从来都只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所以才什么都看不清。”

竺芩面上闪过一丝茫然,怔了怔,似是有些明白墨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所有在记忆中的碎片都在脑中一一掠过,记忆深刻的亦或是不愿记起的,都全部如同灯影闪过。

从来都只看到片面的东西么?竺芩隐约记得又谁也说过这样的话语,只是那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便忘记了。

然而不用着急的眼睛去看,难道还能够用别人的眼睛去看么?

竺芩在询问自己的瞬间,自己得出了答案:站在别人的角度看。

一阵沉默。

竺芩忽而笑了笑,“师兄果然是最了解的。”

说出这句话,竺芩只觉得一直都存在的心结瞬间消散了,从来都没有过的轻松。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其实系铃人就是他自己而已,从来都是。

他将自己的心与世界都封锁了起来,心结只是因己而生罢了。

“师兄,你是明知道我可以复活还将是选择放虎归山么?为什么?”竺芩笑着问道,他想要知道那时候的墨渊究竟是怎样想的,既然又能力为什么又要做这样麻烦的事情呢?

多此一举的事并不像是墨渊的风格。

然则这个疑问并未得到墨渊的回答,而是被打断了。

“君上!”离轩家主按捺不住,试图去救竺芩。就连梵玖玄与司律伐也都试图出手。

只要是竺芩还是天君,他们也都还是臣子,忠君是必定要做到。

“不准过来!”天君竺芩喝道,他如今依旧是动不了,但是声音的威严还是有的。

这一句话便将三人前进的脚步喝住了。

竺芩闭了闭眼,他知道大势已去,这一场战斗,不这一场战争本来就没有进行的必要,是他一开始就做错。

竺芩的嘴唇动了动,似是要嘱托点什么,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过是几秒的时间,那曾经站在天界最高位置的人,渐渐消失在众人的眼前,身形与魂魄尽数消散。

愿了而魂消。

司律伐率先反应过来,朝着竺芩魂魄消散的方向恭谨行了一个郑重的军礼。

在战场之上,只有军礼才显得敬重。

天君薨,举界同悲。

随意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抬眼看去,天空之上那种肃杀且有末日之感的气氛消失了,就像是雷雨之后乌云骤退,变成了大晴天。

压抑之感也都尽数消散,随意看了看竺芩的残魂,竟是在一点点消失,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是赢了么?随意突然有种想要回去看看的冲动,好像是要亲自确认墨渊的安危才可以放心。

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全军下跪,大声吼道,“君上!君上!”

十多万人一同发声,振聋发聩。

听到这声音,随意的心才渐渐安定了下来,这样的结果便是说明是墨渊赢了。但也并未完全解决了大战的问题,天君竺芩的再次战败也不一定会令那两个家族臣服,更何况还有一个征伐司在,要司律伐投降随意只觉得是不可能。

他那样的人就只适合忠贞,而不绝不会屈服。

一路疾行,随意内心的思绪并未展现在脸上,穿过一大片军队,眼前骤然开阔。

金色的阳光之下,那身着墨袍的人似是有感应一般朝随意的方向看了过来,只轻轻点点头,不过眨眼间,墨色人影变化出真身——金瞳墨蟒!

金色为最尊贵的纯粹之色,只有太阳之光可以与之媲美,此刻墨渊不再压抑自己的气息,任由其散发出去,散布天界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是在宣布自己的主权。

那一瞬间,天界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什么,纷纷下跪。

洛璃家主与梵天家主脸色骤变,有一股可怕的无形力量促使着他们臣服!抵抗无效。

天界的传说中,上古时期有一位恶神,用自己能够与天地匹敌的力量搅动天下风云,杀戮无数,人人得而诛之……

那上古恶神的真身便是,金瞳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