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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邯郸的心事

拓跋心朵慢慢长大了,越看越像拓跋元衡,淘气劲儿比心弦和心月更甚,就像个假小子,拓跋元衡有一天突发奇想将心朵女扮男装当儿子养,男儿装打扮的心朵——果然更像男孩。

一岁那年,趁着宫女们给熏笼添碳的功夫,刚刚脱离四肢着地行列的心朵去推那熏笼玩儿,不小心绊倒,头碰在小铲子上出了血,宫女们都吓得要死,谁知道心朵只是哭了两声便接着玩去了。

辛情心疼地看着女儿头上刚被太医包好的药布,轻轻摸摸她的小脸蛋:“朵朵,疼吗?”小丫头回给她的是一个张大着的没有牙齿的小黑洞。辛情奇怪地捏捏她:“这都不哭,闺女,你的脸是铁做的吗?”

拓跋元衡一把抱过心朵:“好儿子,这才是男子汉。”

“总这样说,等她长大了会对自己的性别产生迷惑的,到时候她要是不爱男人爱女人怎么办?”这是什么当爹的啊?咋能这么引导女儿走入歧途。

“爱女人?那有什么困难?宫里男人没有,女人多得数不清。”拓跋元衡又扔着女儿玩空中飞人,小家伙高兴得咿咿呀呀乱叫之余又手舞足蹈地表示自己的兴奋。半天他才补充道:“哪里会喜欢女人?顶多是有点男孩气。”

辛情摇头,一个完全不懂教育的男人由着性子教女儿,她都能看到她女儿gl的前景了。不行,她必须剥夺他的教导权,不能任由他毁了自己女儿。

等看到自己那两个美美的女儿,辛情才稍稍放心了点,还好,在女儿性格定型之前是她在教导。

不过,给心朵换回女装,辛情发现她闺女还是该怎么淘气怎么淘气,完全不顾及那美丽的小衣服。时常,她又弄出了伤,辛情看太医给她包扎的时候就会想这孩子是不是本是男儿身,因为听到娘亲的担心便给自己变了性出来了。

心朵一周岁生日之后的春日,辛情又带着四个孩子去看苏豫,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所以吃了个闭门羹,不过,既然都出来了,辛情便带着孩子们去郊外走走。拓跋k小小的样子已很沉稳了,而且经常随着出宫旅游,对这野外的风景没那么大热情,心月长了两岁更加臭美,尤其今天穿的是那件软磨硬泡之下毁了的北地进献给辛情的裙子,怕刮坏衣服,她便小心注意着。只有心弦和心朵跟脱缰的小野马一样,尤其是心朵,路都还走不稳呢,折腾得比心弦都欢,想当然摔跟头是必不可少的了。辛情要抱她她又不让,便在草地上磕磕绊绊跟头把式地玩。

“母后,你看~~”心月拽拽她裙子,指向远处。

一幕熟悉的风景,一个妇人推着轮椅,轮椅上一个成熟温文尔雅的男子。

“舅舅~~”心月松了她的裙子,也不顾着裙子了,撒丫子开始跑,心弦听到了也跑,拓跋k抬头看辛情:“母后,那是舅舅?”

“嗯,走吧,k儿,去见见舅舅。”辛情说道,抱起又趴在了草地上的心朵,拍拍她一身的灰朝着那边走去。

心弦和心月早已扑到苏豫身上表示亲热了。心朵看了会儿研究了一下然后挥舞着胳膊示意辛情把她放到苏豫怀里去。

看着闹着苏豫的三个丫头,辛情摇摇头,苏豫要是醒着,估计会皱眉会头疼。如果其中一个还喜欢往他脸上弄口水——不知道会不会发火,他那么温文的人应该不会吧~~

“啊啊啊啊啊~~”心朵特殊的语言,歪着小脑袋看苏豫的脸,似乎研究下一次哪里下口。

“啊啊什么,瞧你,弄了舅舅一脸的口水。”辛情拎起她放到地上,谁知道她又歪歪扭扭地走到如烟晴面前,一派天真自然状地伸出胳膊——要抱抱。如烟晴弯腰抱起她,心月心弦便用同情的目光看如烟晴,然后回头对辛情说道:“母后,您管管朵朵,不要让她到处弄口水。”

管得了早管了,这小崽子和那两个还不一样,这个不长记性,打过了拍过了下次见到美女美男还是要亲。

如烟晴很是高兴,抱着心朵笑得开心。辛情拿出手帕给苏豫擦脸:“刚才这个小东西就是朵朵,你新添的外甥女。”

“朵儿~~”轻轻的声音。辛情愣住了,蹲下身盯着苏豫的脸。

“苏豫,你再说~~一遍~~”辛情激动得有些语句不连贯。

“朵儿!”这回是清晰的有些力度的。抱着心朵的如烟晴立刻热泪盈眶。

“舅舅醒了!”心弦和心月张着小嘴巴说道,然后问苏豫记不记得她们,可惜,苏豫一直只说“朵儿”两个字。

“朵儿好好的呢,你放心。”辛情说道,看到苏豫的脸有了淡淡的笑意。

因为苏豫醒了,心弦和心月死活在这里赖到黄昏时分才肯回宫。

“母后,为什么舅舅会知道朵儿呢?”心弦问道。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辛情想了想说道:“因为,舅舅和母后以前有个妹妹也叫朵儿,不过,后来,她~~不在了。”

“所以母后把妹妹取名朵儿,是为了怀念小姨?”心月问道。

“嗯,是啊。”辛情说道。纪念那个不知芳魂何处的苏朵。

苏豫醒了,辛情这才放了心,无论如何,如烟晴总算没有白等。

之后,辛情又去看了苏豫几次,可惜他又恢复了沉默。

因为邯郸留下已经一年多了,病也完全好了,拓跋元衡便准备派人送她回偃朝,因为辛情也借着生产的旗号在温泉宫住了一年多了,所以正好也该回京便一起启程返京。

一路上,辛情便发现邯郸有些郁郁寡欢,似乎对回去并不开心,辛情有些纳闷,从邯郸以前对奚景庄的态度来看她此时应该是欢喜雀跃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明天便可抵京了,晚上在驿站,辛情哄睡了女儿,想了想还是想去找邯郸谈谈。自从又生了心朵,她的母爱愈加泛滥。到了邯郸房外,宫女们都在门外齐齐站着,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了?”辛情问道。

“皇后娘娘,公主正在生气,不准奴婢们伺候。”宫女答道。

“开门。”辛情吩咐道,宫女们动作麻利地开了门,迎面一个酒杯差点砸到辛情,“h儿这是怎么了?”

邯郸喝了酒,而且似乎已喝了不少,因为辛情已经开口说话了,她还在挥手让她滚出去。

辛情走到桌边坐下,看看邯郸,脸上似乎有泪痕。

“h儿怎么想起喝酒了?”辛情问道。

邯郸似乎这才清醒了些,看向她,叫了声“母后”。

“还没喝醉,还认得母后。”辛情笑着说道,让宫女又拿来两个杯子,斟酒,“母后陪你喝。”

“好,谢谢母后。”邯郸笑着一饮而尽。辛情便陪她慢慢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大多数人酒后都会吐真言的。

看看喝的差不多了,辛情看似随意地问道:“不想回去?”

邯郸乖乖点头,抓住她的手:“母后,我不想回去,你再救我一次~~好不好?”

“为什么不想回去?”辛情问道。恐怕这个女孩子对奚景庄用了真感情了,可是在皇室的婚姻中,最不需要最不切实际的就是真心和真情。

“他纳了侧妃~~是他一直喜欢的女人~~我刚嫁过去他便告诉我,他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他告诉我不要对他动心~~母后~~我没见过他这样的人,我知道~~我知道不能喜欢~~可是~~”邯郸哭了:“可是,我忍不住~~我喜欢他~~我学着母后的样子,让他纳妃,可是,母后——h儿太笨了,学不来母后的从容,h儿控制不了自己的嫉妒~~”

辛情叹口气,果然如此。不过这个奚景庄与其父相比算是个君子了,可惜,越是这样便越是让邯郸这样的女孩子动心,可是——一旦动了心,对自己,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她才病得如此严重,根本就是心病。可是,这医心病的心药~~

“母后恐怕帮不了你,母后不是奚景庄,治不了你的心病。况且,这病你自己想不开,永远不会彻底好。h儿,改变不了他就改变自己——去接受。”辛情说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接受~~我接受不了~~母后,他真得不喜欢我是不是?为了让他为我留住,我给自己服药,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要回去呢?为什么半点时间都不给我~~”邯郸的话让辛情一惊。这个女孩——这个曾经11岁就琢磨着算计她的心机女孩,竟然为了奚景庄这样残害自己。

甩手给了她一巴掌,看得出,她清醒些了。

“你这个蠢物,我是怎么教你的?我教你为了个男人要残害自己吗?我教你要天天为了个男人死去活来吗?你的自尊呢?你的骄傲呢?”辛情冷声问道。

“如果,他喜欢我,我不要我的自尊,也不要我的骄傲。”邯郸说道。

甩手又是一巴掌。

“我告诉你,拓跋h,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尊和骄傲都没有了,她就把自己丢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有的人,没有男人会喜欢。你听清楚了吗?”辛情问道。

邯郸愣了半晌,似乎在思考她的话,半天抬头问道:“可是,我已经把我自己丢了,怎么办?我没有自己了~~母后,你救救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辛情没言语,吩咐宫女服侍邯郸安歇便走了。

回到房间,拓跋元衡正坐等她,见她皱着眉头便问她何事,辛情说丢了样东西,琢磨着怎么找回来呢。拓跋元衡问是什么,辛情说是魂。拓跋元衡说她最近神神鬼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