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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舔舔舔♂

草s接到周防的电话时八田就在旁边。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正好逗留在中心街附近, 也不会比周防先一步赶来。

草s率先拉开天台的隔断门,八田因骤然涌入楼道的强光而反射性地闭了一下眼睛;没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就听到了枪响!草s反应极快,迅速把隔断门拉回一些掩住身体——子弹打入厚实的门板, 激起一星火花!

被打碎的膝骨并不能很好地支撑身体,转身扣动扳机后,女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挡在八田身前的草s僵了僵,随后朝前迈出一步。

这一下少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女人跪倒在地、单手撑着地面,身上源源不断涌出的阳炎照亮夜空、凝结了纯粹的能量,如有形有质的巨兽在张牙舞爪地咆哮。她不断渗出血液的双瞳显得狰狞可怖,伤腿滴沥的鲜血汇成涓涓细流、与她身后倒在地上的青年身下的血泊奇妙地融汇了, 形成一幅荒诞而邪恶的画面。

青年的头颅以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着, 被阳炎映出的面容再熟悉不过。

是十束。

八田的目光倏尔凝住,似乎是想要确认映入眼帘的景象并不是什么恶作剧亦或是玩笑。

女人歪了歪头,梦呓似的开口。

“……哎呀,是氏族?那么这个就没用了呢。”

她收回持枪的手用以支撑平衡, 转而抬起另一只手、冲着他们的方向张开手心。

嘶吼着的阳炎集结成刀锋、以那只张开的手为圆心, 呈放射状延展、准确地钉向了站在前方的草s出云!

草s手中被拨开的火机盖吡啵炸响,火星快速膨胀成火球迎向袭来的能量束,在半空中拖出一条条流星长尾似的轨迹!

作为氏族,草s出云所继承的来自于王权者的力量强度即使在天生的能力者当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但是呼啸而来的紫色阳炎将赤色火球吞没,也不过是一瞬的事——

有质的偏转力场就像巨兽的爪、“抓”起草s出云,重重地将他向后轰去!那力道摧枯拉朽地凿穿所过之处的一切障碍,从外墙到坚硬的隔断统统变作飞溅的残垣碎石, 带动起汹涌的气流,将八田的脸颊刮得生疼!

能量簇冲向楼体边缘,倏尔消散,显露出被其包裹的草s。骤然受到接二连三的猛击,草s身躯僵直,顺着惯性被直接轰出了天台,向下坠落!

“草s哥!!”八田骇然瞪大眼睛,旋身想向草s处跑;只是还没等迈出一步,就被紧随而来的另一道巨大的能量刃“抓”了个正着!

女人狞笑着抬了抬手掌,锋锐的能量刃如指臂使地缠紧了少年单薄的身躯,尔后又是一道电浆自紫色阳炎中剥离出来、滋滋作响环绕着刃身溯游而上!

一声巨响。

少年身周亮起的猩红阳炎蕴含的能量实在惊人,甚至简短地阻隔了那电浆一瞬,使得两者相撞发出锐鸣。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象征着赤之王权者所赐予族人的力量的红炎,再一次被轻描淡写地碾碎。

少年的双眸被填满视野的阳炎映出星星点点的紫。

鞭状的能量簇蓦然收紧,女人收回手狠狠一拖,少年的身体凌空而起、被拽向她的面前!

被勒得几欲窒息,八田甚至能在电浆的嘶吼中分辨出导入鼓膜的、浑身骨骼“咯吱咯吱”的细小哀嚎;紧接着就被一股蛮力往地上一掼,背脊和后脑传来剧痛!他剧烈地咳嗽一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对上了面前骤然放大的速水紫央的脸。

他的喉管被她犹沾着血迹的苍白的手紧扣着。

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作响,她的指尖燃起跃动的小簇阳炎。指腹下少年人脆弱的颈部皮肤被割裂少许,渗出一滴滴血珠。

八田的瞳孔猛然收缩,挣扎着从牙关中挤出嘶哑的语声:“你……”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她重重地卡住喉咙、将尾音挤碎!她缓慢地俯下身、微微启唇,温热而湿润的气息喷洒在少年脖颈的皮肤上。

脸部肌肉神经性地抽动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哼笑起来,将他压得更紧了一些——舌尖探出、开始描绘着他因血管起搏而微微起伏着的皮肤。

【撕碎他……】

麻痹的情感中唯有快慰之情越加亢奋;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如若割开动脉,则鲜血喷溅的美景。

她突然颤了一下,双眼本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再度被眼角涌出的新血染红,唇角溢出了血丝。

女人的表情阴鹜起来,梦呓似的自语道:“……果然还是不行……已经是极限了么……”

少年的脖颈被鲜血濡湿。

她猛地张开五指,指间锋利的能量簇撕裂空气发出锐响、割向八田的咽喉!

【毁掉……全部毁掉!!】

灵魂像被撕成了两半,争夺着对身体的控制权。

【不行。】

“刀刃”堪堪凝滞在八田头顶。

她痉挛了一下,猛地一把推开身下的少年!

禁锢着身体的能量束骤然消散,八田一个翻身趴在地上猛咳起来!

灵魂一半漂移在外,一半冷眼旁观。

她看到匍匐在地上的少年目光游移,掠过躺在地上的银发少年的脸,停驻在已失去呼吸的十束身上;他的瞳孔微微颤动;他褪去逞强的面具,露出了符合少年人年纪的无措,甚至是恐惧,抑或是别的什么——

她的手艰难地摸索着,直到摸到了冷冰冰的硬质金属——那是刚才被她扔在地上的枪。

她顺着轮廓一路摸下去,直到拿起枪托。

……

草s扣紧在半空中骤然摄住他手腕的手臂,借力稳住了身形,然后看向了拉住了他的救星。

周防尊单脚卡在一处露台的栏杆上,红发被烈风扬起。他一扬手臂,草s顺着那股牵拉的力道一扳他的小臂,滚进了走廊。

……

短暂地取回身体的控制权,暌违已久的痛感渐渐回炉。指甲抠在地砖的缝隙中,痛觉若有若无地刺激着神经;

她听到脑中另一个声音因暴怒而咆哮,想要强行再次夺走身体的主导权。

她将枪口翻转,对准了心脏。

“……这么喜欢玩鬼上身的游戏,就给我玩尸体去吧,人渣。”

……

已被轰成废墟的楼道震颤了一下,猩红的火舌为王权者开辟了一条道路。周防踩着曜飨斓幕鹦呛筒菟s一前一后踏上天台的地板时,枪声刚好响起。

深夜,仍滞留在商店街的行人此刻若望向比良阪天台,就会看到这样一幅奇妙的景象:

迎合着双子楼的激光,一蓬宛如绽放夜昙的紫色极光晕开了比良阪大厦顶端的夜幕;只是片刻之后,骤然绽开的炙烈的红芒以更为张扬的姿态泼洒下来,将所有的颜色全部掩盖、只余纯粹的红。

猩红焚风遮天蔽日,赤之王张开圣域。

不久之前还拥抱在怀中的女人心脏被子弹洞穿、无力地倒下。

蓄满鲜血的双眼还能否看清爱人的面容?

她逐渐涣散的瞳孔中映出王权者面容的残像。

……

“我是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

“今晚我在这里……”

镜头偏移了一下。

“等人。”

——“速水?”伏见看着镜头上出现的人怔住了。

宗像将音量按钮调小了一些。

镜头一震,似乎是摄录机掉在了地上,从而发出刺耳的钝响。录像进度条堪堪滑到最后,宗像按下了暂停键。

最后一个画面映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伏见睁大眼睛,半晌才喃喃道:“十束先生?”

“一小时前被谋杀于比良阪大厦天台。”宗像的声音平稳而没有波澜。“最先发现他的是赤组的人。”

室内陷入静谧。

敲门声响起。

宗像提高声音说完“请进”,淡岛世理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不等她开口,宗像就先行发问。“他们走了?”

淡岛世理脸色阴沉得可怕:“没有。简直不可理喻,已经说过必须由政府内部的医院收治了,赤王还是……”

“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宗像轻飘飘地接道,“速水的情况怎么样?”

淡岛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真是下得了狠手,子弹直接打穿了心脏……已经在动手术取弹壳了。”

宗像瞥了一眼女下属微微颤抖的手。

“在害怕什么?”他突然问道。

淡岛的唇线绷紧了。“……室长,您听过赤王终端里的电话录音了么?”

宗像轻点一下头;淡岛的脸色就又苍白了一些。

“那么这一次,她会不会……”

——不再醒来?

“拥有信仰之人不轻言死志。”宗像状似无意地按上了腰间剑柄。“我以为速水君……拥有坚定的信仰。”

从接过这把剑的那一刻起,所一并接纳的信仰。

——不着痕迹地整顿完士气之后,宗像善解人意地留下了让下属整理心情的时间,直到看到她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心情平复了?”

淡岛的神色就有了一丝尴尬和慌乱,忙立正道:“是!”

“那么现在就去调查,”宗像话锋一转,指了指仍在重播的录像,“这位新任的无色之王,把他找出来。”录像上出现无色的相貌,他再度按下暂停键,皱起了眉。“比良阪大厦双子楼十三层发现一名被枪杀的女子,身份初步确认是珠宝店的员工。督促法医和鉴定科尽快完成检验报告,和商厦管理层取得联系拿到所有监控设备的录像。”

他沉吟了一下,随后轻声感慨。

“十三……魔鬼的数字啊。”

淡岛一走,办公室内只剩下伏见和宗像。青王跟少年下属三言两语对答了一遍事情经过,然后开始连珠炮地发问。

“之前速水雅之的助手失踪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伏见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稳定,有些机械化地回答道:“已经把国长路研究所的档案都过滤完毕,发现缺失了一部分。我去查过监控录像,应该是山崎明日香私下带走的没错。”

“尽快把缺失的档案编号复制给我。”宗像揉着眉心,自然地再度转换话题。“根据赤组的人的说法,速水对自己开枪后,眼睛里跑出了某种东西、钻入了这个人的‘眼睛’里,随后逃走……”他凝望着屏幕定格画面上的银发少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新任的‘joker’,似乎拥有了不得的能力啊……”

……

草s走到坐在手术室外的周防面前。

静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弯着腰、手肘抵着膝盖,双手交叠着靠在鼻端,香烟的烟雾自指缝间缓缓溢出。

草s在他身边坐下、静止片刻,随后摘下墨镜、用掌心按揉着眼睛。“枪已经作为证物被户籍课收走,不过我留下了子弹。”

周防不言不动。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直到走廊尽头再度传来脚步声——草s循声望去,看着缓缓走来的八田。少年受伤的脖子已经贴好了纱布,眼眶呈现出病态的深红色,步伐也不大稳当。

“伤口处理好了?那就先回去吧。”草s站了起来。

“……”八田攥紧了拳头,“……十束哥他……”

周防突然出声。“找出来。”

八田一怔,“尊哥?”

“用子弹确认型号之后找出来。”周防将口中即将燃尽的香烟放进椅上快要被烟蒂塞满的空咖啡罐,暗哑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走廊中。

草s低声应了。

王权者摊开掌心,露出躺在掌中的、熠熠生光的耳钉。这样盯着金属小玩意儿看了一会儿,他拈起耳钉、手掌覆上左耳。

耳骨被穿透,一并带来确实的疼痛。血珠顺着耳廓滑下,被他毫不在意地抹去。

他闭上眼,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在天台所见的、挥之不去的画面。

……

速水紫央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草s收到信息来探病时,正好看见女人斜倚在病床头,望着窗外沉思的模样。

就好像刚推进病房时、那浑身插满导管的模样是幻觉似的。

“理理刚走草s先生就来了,真是默契十足啊。”她冲他微微笑着。

草s想起简讯上写着的内容——【草s先生,我醒了。ps:医院的配餐很难吃。】——于是两天来第一次唇角勾起一抹略显疲惫的笑容。“昨天尊还在这里守夜,不过今天一早有点急事要处理……没想到你居然……这个时候醒了。”顿了一下,又轻声道:“刚开始看到你那个样子,老实说简直吓坏了。”

心脏停止跳动,失去呼吸……

“外伤无论多重都会愈合,不死怪物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呀。”尽管嘴上说得轻巧,速水的声音仍有些虚飘飘的,胸口的起伏也并不明快。她随手收起搁在膝上的终端,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显得很是吃力。看到草s的脸色,她问道:“带了什么好吃的?其实刚才理理冲过来送了吃的,不过比起来还是医院的配餐更安全一点。”

饶是胸口一直有些发沉,草s也被她冲着床头柜上的“淡岛牌红豆便当”摆出的畏惧神色给逗得笑出了声。

速水示意草s打开便当盒的盖子给她检阅,“这就对了,别老用看受害者的眼神看我呀。”

草s只能苦笑。

速水原本正掰着筷子,这会儿突然对着打开的便当怔忡起来。眼神一点点沉寂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

“……果然,作为日本人,”

她放下筷子、单手掩住泛起潮意的眼角。

“……和食是最正确的选择呀。”

屋内陷入难耐的静谧中。

她吁了口气,重新拿起被撂在托盘上的筷子。

抬手的动作牵动了一下胸前的伤口,使得她下意识地拄了一下床桌的边沿;草s回过神来,伸手想去扶她,“先别勉强……”

话音未落,速水突然伸手捂住了嘴巴、皱起眉,发出一声干呕。

草s伸出的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