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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我晕过去之前想或许全世界的物价都在上涨。

阎王那里是,现世也是,唯有尸魂界还处与供需平衡的时期。

否则为何我说了句劈一道雷吧让我在尸魂界混下去吧后,我就真的看见一道雷呢。

虽然我被那道蓝紫的闪电雷鸣弄晕了。

当然我确定那是一道雷的证据是在我醒来后发现的。

我睁开眼看见满眼的蓝色,非常亮以及非常广阔。阳光笔直的倾泻下来,铺天盖地的温暖。

然后我发现,美伢留下来的房子变了模样。

屋顶为天,四周的墙壁坍塌,剥落的砖墙,视线触及的范围,是满腹委屈的残桓凌乱碎屑,无可奈何地躺在坑坑洼洼的地板上,废墟的寒冷。

我躺了好一阵后冷汗终于开始从脊背钻出来:房子塌了。

一道雷把美伢的房子劈塌了。

我怎么还呆在房子里,怎么还躺在床上,怎么没被砸死??

我想我是后知后觉成为了习惯。

因为我懒得动。

我揽了被子将自己围起来,留在没有屋顶的房子里,走到阳光没有走到的阴暗角落里,整理思绪。

9月8日生日的一家人,死了几个。

都消失了。

然后我做了很难喝的粥。

然后和银喝酒。

然后打架。

然后我快被打死了准备去见美伢和大傻。

然后,一道雷。

黑夜成了白天。

房子塌了,我没死成功。

我赤着脚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头埋到膝间低头吮大拇指。

于是想起了很久以前,我抱着温暖的咖啡杯子赤着脚,蹲在只有我一个人住的房子里的阳台角落里,将头埋到膝间去,看黑色窗外各色的灯光闪烁和慢腾腾爬过去的甲壳虫一样的车辆,直到杯子里的液体冰凉。

现在低头看着的,没了刺眼的颜色和车辆一般的甲壳虫,连蚂蚁都没有一只。

只有同样的冰冷。

和只有一个人的房子。

然后我发现我吮吸着的拇指上少了慢慢开始习惯的细细的疙瘩,那枚有着向日葵的小戒指。

输了,要给银的。

估计是他拿走了吧。

因为银也不见了。

那样的话,就真的,一点点纪念的东西都被我遗弃……

就像我慢慢开始习惯了有美伢和大傻的生活,然后他们如泡沫般消失。

罢了。

慢腾腾地打了个冷颤,原来秋天会很冷,即使在早秋。

我往墙角缩了缩,紧了紧被子,将有点发抖的手指放入嘴里,因为手指很冰。顺便堵住在上涌的腥味和抽痛的□□。

就像我让人见血后,在子夜里惊醒后用牙齿狠狠咬手指,来平复心里的恐惧和无与伦比的,厌恶。

虽然这次染血的是我。

白毛狐狸精,真狠心哪~

我抬头,阳光笔直地去了它能去的地方,有快乐的灰尘在光束里活泼地嬉戏。

一粒一粒汇成了一群。

忽然就嫉妒了,我伸手将两个指头探进光线里,扰乱它们的步伐,然后笑得夸张肆意花枝乱颤。

我果然,只能是坏人。

绝对的,坏人。

有银光在手指见闪了闪,认真看去,是挂了无名指上的细细圆圈,带了向日葵的戒指。

还在呢。没有离开我啊……

不过,怎么戴错了手指?

戴在无名指上太松,会弄丢。

我将它取了套回拇指。

仰头靠着断了的墙,手伸向空中,抓了抓,什么也没有。

然后顺手摸了摸左耳,开始发呆。

门在我对面,外面黑色土地上是瘫软了的黑色的向日葵秆子,里面是混着黑色的褐色断砖乱瓦,混沌的世界。

然后混沌的那边出现了一朵向日葵。

他沐浴在泼水似的泼下来的阳光里,一步一步朝我这边来。

我瞥见了他,想起他是第一个说我笑得最难看的人。

于是我放弃了所有的肢体动作,继续看我的天,发我的呆,对我的对子眼。

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蹲下,伸手帮我拢了拢滑下的被子,最终靠着墙坐在我身边后,我始终还在发我的呆,看我的天,对我的死鱼眼。

“我挺讨厌你的。”

他坐下来后第一句话是如此。

然后他和我一样望天,发呆。

好一会后他似乎坐不住了,絮絮叨叨开始念:“抱歉啊,我前两天说的话太严重了,其实你笑起来也不是很丑的……可是啊,你真不该在那个时候和小山大人一起去……”

“我去参加葬礼了,很隆重……总队说了,很可惜……”

我听得厌烦,裹了被子准备回床上睡去,想想我睡得太多,于是扔了被子套上丢得乱七八糟的拖鞋往门外走。

从门里走到到门外,头顶是同样的天。

干净没有一丝云,澄清得让人忘记呼吸。天气好得让我忘记了流泪。

于是我对着慷慨笔直的阳光大声笑,然后回头。

“你,是谁?”

跟在我身后行走的人身形晃了晃,最终稳住说:“你好,我是志波海燕。”

我说:“哦。”

然后摸摸头发继续仰头盯着太阳笑,因为阳光刺眼,所以我用手掌挡住了。

相当于是我在对着自己的手掌笑。

而我视线的焦点,在大拇指的银环上。

十三年算什么啊……在时间冗长模糊的尸魂界,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并没有将自己押入这场游戏中嘛~

只不过是,走走过场啊……

一点点时间而已,一点点变化而已……为什么突然我就认真起来了。

然后后面没有继续动作的人说:“跟我走吧。”

声音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和诚意。

我维持着仰头注视手掌的姿势,继续发我的呆,对我的对子死鱼眼。

他见我良久没有反应,也仰头看着天。

他抬头的时候我刚好觉得脖子累了,低下头来看脚下的黑色,比泥土要黑得凄凉的向日葵尸体。

我记得我抬头的时候看着天空将眼里的薄层液体倒回去了泪腺。

我看见了干净得让我心情愉快的大片蓝色。

而我低头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所以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亦或灿烂,亦或伤悲。

然后他将手伸向我,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邻家哥哥的亲近便是这种大孩子的模样吧……

太纯真的人,不敢触碰。我于是马上低着头看他的手走神。

他的手心仍然握着一米阳光。亮亮的手心有向日葵的气息。

他见我许久没有反应终于开口说:“去我家吧,小山大人大概看到你这种样子,会难过。”

他的手固执的伸在我面前,笑容温和坚定,像花开得特慷慨的向日葵。

我将手向前伸了一程静止很久后又缩回来,插回口袋。

再次抬头回忆我错过了的风景。

“瞬。”他稍显生涩地唤了我的名,说,“你什么意思?”

我听他叫我名的时候微微晃神,很多个日子溜走了,淡薄飘渺了许多的记忆。

这个精神抖擞如同向日葵的大男孩,慷慨地向对方支付爽朗笑容的人。

他坚持着的手似乎有收回去的迹象,我突然记得他手中握着一米阳光。

于是我快速地伸手出去,融入如向日葵花瓣一般的金色里,小声地吐字不清:“你若不想让我以后难过,就别靠近我啊……志波海燕。”

他盯着我飞快放入他手掌的手呆了呆,然后笑得特有成就感,似乎是感化挽回了一失足少年。

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踢了踢脚下的黑色秆子说:“我妈说要我活得像向日葵一样,我估计她说的向日葵是你。”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看了我好一会欲言又止,我睁着大眼睛等了好一会,他挠挠后脑勺没了下文。

向日葵能灿烂到什么时候啊……?我没有将下半句说出来,因为我脚下的向日葵焦黑。

他突然眼睛亮了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我头说:“怪不得我看到你觉得你某些地方不一样了,原来是这里。”

我抬眼往头顶看了看,问:“哪里不对劲?”

然后我发现垂在我额前的几缕漆黑如夜的头发白得特舒畅,如被美伢用bleach折腾过后大傻的毛发。

他再次用力揉了揉我头发,说:“应该还要乱一些。”

然后他指着自己乱得一塌糊涂的黑发笑得特爽朗。

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儿童。

我不着痕迹地将头发扯了扯,遮住左耳,然后顶着乱糟糟的白发重重点头,肯定他的正确。

他牵了我往郁郁葱葱的绿色那边去,我百无聊赖的猜想着新的地方,没有结果。

我只知道,我越来越远离倒塌了房子的黑色土地。

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记起来,昨天晚上那道雷,有没有将我的灵压劈出来。

而且之后有没有下雨?因为三藏法师没有喊,下雨啦~收衣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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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瞬:为什么让我乌黑油亮的秀发花白了?

吒:……额是银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