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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十九岁的生日

其实京电的这个小品和我们看的晚会上的小品不同, 不必特意搞笑或者煽情, 这只是一个表演形式,可以欢乐也可以沉重,可以轻松也可以阴暗, 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出他们对人物的理解。

小品其实本意是比较广泛的, 它的意思是小的艺术品,而非之后狭义上的各种喜剧小品, 而其实小品真的也不一定会限制人数的, 只是后来的小品大多是两到五个人演出,所以此时人们一听说一个人的小品就觉得不太可能,不过实际上, 小品是一种说和演的艺术, 只要能把内容表现出来,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是三五个人, 都无关紧要。

一个人的小品, 程珂想了一下,还真没有试过,不过既然如此,那就挑战一下好了。

之后的两三天里,程珂在上课之余都在想他小品的事情。

因为一个人, 所以在表现上就有了很多限制,但是有了限制,同时也有了发挥空间, 他不必考虑怎么配合队友,只需要表现出自己想要的效果就行。

剧本是自己写的,中间叫郑晓晨帮着修改了一些句子,表现方式是和姜浩一起想的,毕竟他这小品是给人看的,既然如此就要考虑画面问题,最后还找冯守其问了问具体的专业知识,尽量不出什么可笑的bug之后,在程珂回来的第五天,也就是周五的下午,京电表演系大一新生进入了小品测试的教室。

这教室有个很大舞台,就跟一个剧场差不多,有时候偶尔也确实有人来这里排演话剧。

所有学生坐在下面,表演系的老师坐在第一排,同时还有人在录制他们的表演。

第一个上台的分组是刘桃儿这一组,刘桃儿和孙祺悠以及另一个女生兰思怡一组,他们表现的是婚礼现场的一个闹剧。

孙祺悠和刘桃儿是新郎和新娘,在结婚这天,两人还没拜堂,孙祺悠收到了前女友的兰思怡的电话,说是最爱的还是他,希望他不要结婚。

接着就是一场三个人的较量,刘桃儿是个刀子嘴却豆腐心的女人,她痛骂着孙祺悠,结果还是选择把婚礼办下去。

孙祺悠则在左右摇摆,一边是初恋,一边是马上就要结婚的新娘,而兰思怡则是个比较让人难以理解的女人,她无法接受一直喜欢自己的孙祺悠要结婚,所以她要去破坏他的婚礼,而最最关键的是,刘桃儿和兰思怡以前还是一对好闺蜜。

友情和爱情在这个场景里冲突着,不过就是这种冲突才能吸引人的注意。

刘桃儿本身其实并不是这种性格的女生,她个人比较干脆,但是在她的表演下,那个女人的矛盾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种表演程珂觉得也很干脆,让人挑不出什么错。

怪不得刘桃儿之后能被双雄娱乐看重,并且尽心培养呢,不仅仅是她拼命,她还真的有实力。

只是可惜了,程珂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情,为什么她最后能因为家里人的拖累而退出娱乐圈?

看着台上认真且年轻的是刘桃儿,程珂觉得真的不忍心,这个后来被称作拼命三娘的刘桃儿其实人真的不错,对程珂虽然没有多好,但是一直也是站在程珂这边的,因为她是非观非常明确,现在即便班级里除了杜莫和陈小透,都不理程珂,她也没有那样,因为她觉得所有没有证据的流言都是不可信的。

正是因为她对程珂的支持,所以让她和孙祺悠有了一些矛盾,在三人排练的过程中,孙祺悠还好好“教育”过她,不过她却反过来问孙祺悠:“他来不来上课跟我没关系,但是你一直这么说,难道程珂挡了你的道?”

孙祺悠顿时说不出话了,而刘桃儿接着说:“这世上厉害的人有很多,不是想尽方法废除一个拦路虎就可以前进的,如果想要前进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刘桃儿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可是孙祺悠自负惯了,他内心深处本来就觉得自己比程珂厉害,而程珂之所以出名完全就是幸运,如果是他来演程珂的两个角色肯定也会成功,甚至比程珂更成功,所以对于刘桃儿的话他根本就觉得那是无理取闹,什么让自己变得更厉害,他本来就很厉害,还有什么废了一个拦路虎,他只是看程珂不顺眼。

程珂他凭什么?这是孙祺悠心底一直有的一个声音,他凭什么能生在那么有钱的程家,他凭什么能演《追凶》,他凭什么能演《双生暗影》,他凭什么考上京电,还是专业成绩、文化课成绩双第一,他凭什么能得到老师的垂青,不来上学都可以,还有,他凭什么能到好莱坞发展?他到底凭什么?

这世上很多的伤害,大概也都源自于“凭什么”三个字了,可是做出伤害的这些人,哪儿看到他们嫉妒的人的努力?

程珂的剧本都被他看烂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那些注释除了他自己谁又知道?这世上所有的成功都不仅仅是因为天赋,没天赋不努力的人,永远不可能成功,而有天赋不努力的人也不可能成功,但是没天赋却很努力的人却可能成功。

程珂算是有天赋,还非常努力的人,他不成功才是不公平,然而他的努力却被孙祺悠给忽略了,所以对刘桃儿的话,他的回答是:“本来就厉害的人,却没遇到机会,这又怎么说?”

刘桃儿看看孙祺悠,回答:“机会从来不会主动找来。”

刘桃儿就是因为坚持这一点,所以她后来被称作娱乐圈的拼命三年,因为她向来主动且积极,她会自己去联系公司联系作品,甚至在和双雄签约之后,也不休息,那时候她的戏已经不用担心了,可是她依旧很拼命,因为她很怕自己被娱乐圈的洪流冲走,她没有安全感,她要一直保持一定的曝光量,心理上才会感到安慰。和程珂不认识的那一世,刘桃儿甚至两年内,一共只休息过一天时间,而那一天还是因为她实在病得起不来床了,她拼命三娘的名字,真的不是白叫的。

此时的刘桃儿还没成名,她积极跑剧组,在某个被称为选角集中地的大楼上,她连续投了三百多份简历,就是因为她的这份努力,所以才有了回报,才开始有一点点名气。

孙祺悠瞥一眼刘桃儿,不说话,他实在不想跟她争论下去,因为他其实也看不惯刘桃儿,尤其是刘桃儿太努力了,努力到让人觉得心酸。

可是刘桃儿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努力是让人心酸的东西,对她来说努力才让她觉得充实,而为了演戏的努力,也让她觉得快乐,只可惜孙祺悠大概永远不会理解这种快乐,因为他的自负已经阻止了他进步的道路。

其实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年的表演系都会出好几个明星,而另外一些则会沉寂下去,因为这个世界无论哪个圈子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不进步当然就会被各种洪流冲走,最终再也寻觅不着。

看着台上的刘桃儿,程珂决定找强叔去查一查她家里的情况,要是能帮忙他愿意帮刘桃儿一把。

孙祺悠的表现在程珂眼里十分欠缺,他的所有表现都有点流于表面,他只是在表演那个男人的情绪,而没有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情绪,这让程珂十分吃惊,因为孙祺悠这是从进学校到现在起一点进步都没有。

另外一个女生兰思怡表现也算不错,不过她进入状态比较慢,是直到和刘桃儿有对话之后才开始进入状态,但是进入之后她的表现就算可圈可点了,人物把握准确,情绪表达到位,总之和一开学相比,她也进步了不少。

他们的表演结束之后是老师的评论,何翰声毫不犹豫地把孙祺悠给拎了出来:“孙祺悠,这一年里,你对演戏就没有半点理解,你的表演让人觉得尴尬,如果你还想进娱乐圈我劝你扔掉自己的包袱,好好练习。另外,兰思怡你为什么进入不了状态?你要记得你不是新人,你不是被人领着才能演戏,就你这种状态,每次拍戏的时候别人都得给你一段时间让你酝酿感情?除非那导演是你爸妈,否则谁敢找你拍戏?刘桃儿,下次也注意配合一下着装。”

三个人鞠躬下台,程珂在后面嘴角微扬,何翰声其实一向比较温和,但是孙祺悠大概让他失望了,所以才说得这么严厉。

三人下台之后,程珂微微侧目看了看那三人,兰思怡眼眶里已经带了泪,刘桃儿也是一脸严肃,孙祺悠却是带着几分不屑。

程珂瞅着孙祺悠那表情,估计这人大概不吃亏绝不会改,因为他一直认不清自己的能力。

其实这就尴尬了,不过孙祺悠早晚会认识到,到时候随便几个试镜,大概就能让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随后是另外几组的表演,这几组表演中也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两个人的表现也跟孙祺悠差不多没有什么进步,其他人虽然也有很多问题,但是至少都在进步着。

最后就是程珂了,何翰声叫最后一组上台,结果上面只站了一个程珂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因为他也知道程珂去拍戏了,刚回来一个星期,可是既然回来了,那么别的组为什么没有人加他?

其实随便给他几句话的角色就行,总比这么尴尬地一个人上台好。

他上台之后,杜莫和陈小透也觉得尴尬,陈小透小声说:“还是该叫他加入我们组的。”

杜莫也点了点头,因为他也觉得尴尬,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起程珂,虽然那时候程珂也自己演小品是他自己说的,可是杜莫觉得自己毕竟没有多说几句,让他加入自己组,要是说了,此刻程珂可能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最关键的是,一个人的小品怎么演,不就是让他出丑吗,这么想着杜莫和陈小透觉得更加抱歉了。

另一边孙祺悠、章子望、霍安他们可一点不觉得尴尬,相反他们就等着看程珂的好戏呢,程珂越出丑,他们越高兴。

霍安小声对孙祺悠说:“妈的,我终于也能看程珂出一次丑了,爽!”

章子望也说:“就是,他摔了我的电脑,我他丨妈丨的当时都想抽死他个垃圾,草,这东西为什么还要回来,让他赶快去演戏吧,还回来干什么,他要是不回来,我们班级里多和谐,他就是一颗老鼠屎,一回来弄得我们心情都不好了。”

孙祺悠则笑道:“别说了,他一个人要演小品呢,呵呵,我们就看他能演出个什么小品吧,就当看小丑表演,多有意思。”

“对,我现在就很高兴,他一个人站在台上这么尴尬真是笑死我了。”

“就是,让他继续出丑,垃圾的本质早晚会暴露出来。”

……

三个人小声说着话,离他们最近的刘桃儿对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瞪三人几眼,也盯着台上程珂看了,她实在有点担心程珂。

程珂上台之后,也没有鞠躬没有说话,就何翰声说个开始,他就搬了一把凳子坐到了一个角落。

只是他一坐定之后,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孙祺悠他们几个都被感染了,可是这感染实在是让人不解,因为孙祺悠发现程珂根本一句话都还没说,自己就仿佛被带进了一个诡异的空间,那个空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孤独地坐在凳子上躬着腰的老者程珂。

程珂扶着椅背慢慢站了起来,只是年老的他似乎已经没了力气,所以仅仅是站起来的这个动作,他就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完成,可最让人惊奇的是,他这么慢腾腾地动作,却一点不让人觉得有违和感,仿佛他就是一个老头,那凳子就是他的扶手,老年人行动不便的心酸让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程珂扶着凳子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老伴儿呀,我大概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程珂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那深沉的沧桑的嗓音,让人根本认不住就是程珂的,而平日的程珂总是笑眯眯的,年轻的程珂和他饰演的老者有着多大的差距谁都看得出来,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却谁都没有感觉出来,这就是程珂的能力了。

“老伴儿啊,你呀就是不听我话,我那时候叫你跟我锻炼你偏不去,这不,你就扔下了我十年,我就这么想了你十年。”

程珂起来之后,拿起了桌边的拐杖,而后一步一步往另一边走,另一边的地上有一个盒子,他就是在走向这个盒子。

他走得过程依旧缓慢,但是过程中他开始用那深沉而沧桑的嗓音说话:“老伴儿啊,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倔呢,你比我大几岁就非觉得耽误了我,不要跟我在一块,结果浪费了我们三年的时间,才又在一块。三年呢,多好的时光呀,咱们该好好珍惜的。

“唉,其实也是我的错,我要是有点能力,能保证你更好的生活,你也不会这么想,你爸妈也不会觉得我不合适。

“老伴儿啊,我还能记得你那时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幸福,你这么好的女人,跟了我一辈子呢,幸好,我没让你受委屈,不然我现在也不好意思去见你。”

老者说到这里,终于走到了那个盒子边,他想要弯腰把那盒子拿起来,可是他已经太老了,四肢根本用不上什么力了,而且他站着也必须要拐杖的支撑,所以拿不起来那个盒子,他就慢慢坐在了那盒子的旁边。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都非常缓慢,可就是这种缓慢却好像更加吸引人,全场安静得不像话,连呼吸好像都变得很轻,似乎所有人都很怕打扰这位濒死的却还在追忆自己妻子的老人。

所有人对爱情的向往,好像都猛地中了一枪,那份向往,骤然间好像就带了一丝伤痛,这伤痛不是别的,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那就是衰老。

老人坐在那个盒子边,而后费力地将盒子打开,打开盒子的时候,老者喘着气说:“唉,老喽老喽。”

盒子打开,老者拿出了一个相册,而后他一页一页往下翻去,慢慢地,他嘴角就勾了起来,“你真美。”

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凝滞,那个拿着相册的老人,他浅浅的微笑,还有他口中的那一句“你真美”都成为永恒,任时间飞逝,任流年腐蚀……

老者继续翻相册,“这是我二十八,你三十八岁,我们结婚,你看,我就说年龄不是问题的,你穿着婚纱的样子比我还年轻呢,我还记得那天的朝阳,也记得那天的落日,我记得你走向我的样子,那时候啊,觉得你就是仙女,上天赐给我的。

“这一张是我们女儿出生,真是辛苦你了,三十九岁为我生了孩子,那之后我就去结扎了,老伴儿啊,我可不想你再受一次生产的罪,我可不舍得呀。

“看,咱女儿三岁了,我跟你在一块去你家,你爸妈也终于接受我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见到你爸就打哆嗦呢,我怕他拿枪出来枪毙了我,他可是老军人呢。

“女儿这么快就十岁了,你看呀,我就老得不成样子了。

“她二十岁生日,我四十八了,你五十八,都是中年人了,对吧,谁还会说我们年龄差太多呢,而且呀,你看你胖乎乎的,还白,再看我又黑又丑,我真是配不上你呀。

“女儿结婚了,唉,我想她了,可是她已经两年没来看我了。也好,她过得好就行,我有你呢,我一直想着你呢。

“这是你七十大寿的照片,我六十,小老头和小老太太呢,多好,你还能挽着我的手。

“唉,你就算去世了,也还是好看呀,那时候他们说要给死人化妆,我说你这么好看不用化,我呀,就是不想别人动你,一点都不行。现在,老伴儿啊,你想我没,今天是你的十年忌日呢,我跟你一样大了,老伴儿啊,我去找你,行不?”

老者每句话说得都很慢,可是在问出最后一句“行不”后,他立刻红了眼睛,忍了几下没忍住,一大滴眼泪终于落下来,他看着对面,仿佛对面有他老伴儿,他说:“别说不行了,我啊……想你。”

程珂一滴泪让在场不知多少人泣不成声,而他最终抱着那相册倒下去之后,现场已经没几个人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何翰声不得不大声拍了拍手,让所有人回魂,程珂也从舞台上站了起来,鞠个躬,他说:“谢谢。”

其他人也终于回神,有的擦泪,有的看向别处,隐藏自己的情绪,而回过神的孙祺悠几人也是愣了许久,才想起来他原来是要看程珂出丑的。

可现在的情况是程珂根本没有出丑,他的表现完全征服了所有人,那到现在还有的隐约的啜泣声就说明了问题。

一场原本以为的闹剧变成了一场精彩的独幕剧,虽然故事有点老套,可是老套的故事依然能感动人,这就是程珂的本事,孙祺悠想要不服,可是却再也不敢说自己的演技比他好了,有些人的成功,确实是必然,虽然他还是不想承认这一点。

何翰声还是要做点评,他轻咳两声,说:“非常好。”

说过这三个字何翰声就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而程珂的所有表现,当天也被发到了网上,此时某水果手机已经流行了整整一年,手机的革命也给人的生活带来日新月异的变化,同时围脖和微信也已经开始渐渐走入人们的生活。

程珂知道这个世界的发展都多快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更加珍惜现在的光阴,他喜欢年轻的感觉,喜欢这种男人还不为游戏疯狂的年代,但是程珂也知道,不过就是一两年的时间,各种游戏疯狂崛起,年轻人的游戏热情高涨得叫人不敢相信,而后手机游戏也发展得让人觉得可怕。

正如他所想,这是个疯狂发展的时代,虽然程珂知道之后大约会出现的事情,可是也仅仅限于八年九年之后的事情,而这个世界在八年九年之后还会继续发展。

程珂毫无意外地得了最高分,而孙祺悠则勉强及格,在看到成绩的刹那,孙祺悠还是嫉妒了,他知道程珂好,可是自己有这么差吗,他不相信。

第二天就是周六,程珂约了周云川一块去蒲县,这一次程珂就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反正爷爷也早就知道了他和周云川的关系了,而且也已经同意了。

早早地,程珂和周云川就带了一车子的东西去了蒲县,蒲县清新的空气让程珂觉得舒服,他笑道:“等咱俩老了,也搬来蒲县,我们一块种种花种种菜,没事了就一块在田野间溜达,无聊了就去后面山上看看,现在不许打猎了,不过看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动物也好。”

周云川开着车,嘴角微微扬起,他回答:“好啊。”

若真是那样,周云川求之不得,在m国,程珂天天被一群人围着,回来,程珂要上学,若是能只过两人世界,那就真是太好了,他一定会让生活有滋有味,绝不无聊,他喜欢为了程珂做各种事情,轻松的、繁琐的、辛苦的、简单的,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到了蒲县程家老宅,堂屋门口程珂就听到程敬军正和周爷爷吵架。

“我孙子比较高大,绝对你孙子是我孙媳妇。”

“周老头你是找死吗,我孙子比你孙子矮多大一点,这就成你孙媳妇了?你要点脸吧,我孙子现在跑m国去拍戏了,他是国际巨星,你让他粉丝说说到底谁才是谁孙媳妇?”

“国际巨星又怎么样,还照样是我孙子的艺人。”

“啊呸,没有你孙子我孙子也照样是国际巨星。”

“你才呸呢,你孙在现在才刚到国外,怎么也得等几年才可以叫国际巨星,你现在就开始叫,不觉得脸红?”

“你管得着吗,有本事让你孙子也成为国际巨星一个我看。”

“我孙子有钱。”

“切,好笑,我给我我孙子好几麻袋的金条,注意,好几麻袋!我孙在比你孙子更有钱!”

……

程珂和周云川:……

小声地,周云川问:“你有好几麻袋金条?”

程珂瞪他一眼,回答:“我实际上有好几卡车。”

说完,程珂又说一声“你等下再进来”,随后自己率先进了屋,而正在争吵的两个小老头瞬间一块闭了嘴,程珂一脸难过,他小声说:“爷爷,你们这是吵啥呢?”

“小珂,你怎么每次来都不跟我说一声呢,你别难过,我都知道了,你和周家那小子是一对,没事没事,我知道,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那个问题了,他非说你是他孙媳妇,我不服。”

程珂接着就笑了出来,程敬军一看就明白过来他刚才原来是装的,于是嗔怪道:“小坏蛋,我以为你喜欢男人,我好不容易接受了,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周家的小子。”

程珂笑眯眯地扶着程敬军坐下,说道:“周云川对我好啊。”

程敬军摇摇头说:“他有这么个糟心的爷爷。”

程珂笑着跟周爷爷打招呼:“周爷爷好。”

周爷爷点点头,然后又开始和程敬军斗嘴:“我怎么了,我培养的这么好孙子。”

程珂说:“两位爷爷,其实……今天周云川也来了。”

周云川从门口进来,进来之后他就恭敬地说:“大爷爷、程爷爷你们好。”

程敬军和周兴民一块点点头,而这俩人都来了,于是程敬军就开口说:“小珂,你跟我说你们俩谁是孙媳妇?”

周云川无语望天,不知怎么回答,最关键的是他怕自己说了程珂不爽,而程珂则毫不犹豫地回答:“爷爷,周云川是你孙媳妇。”

程敬军瞬间就高兴了,旁边周兴民立刻不乐意了,他过去拉住周云川就小声问:“你是下面那个呀?唉哟,你可……气死我了,你怎么能是……滚滚滚,一点面子不给我争。”

周云川小声跟周兴民说:“我要是说实话,小珂就生气了,我得让他,现在你看小珂和他爷爷多高兴?咱们大男人跟他们计较什么?”

周兴民看看另一边确实乐得不行的爷孙俩,忽然明白了周云川的苦衷,于是他转而就笑了,说:“对对,是男人就是要好好疼老婆,他想说什么就让他说,这样家庭才能和睦。”

周云川点着头表示非常同意,程珂那边瞥周云川一眼问道:“礼物都拿过来了吗,快点去拿!”

周云川立刻转身,就要出门拿东西了,而周兴民则轻轻拍了拍周云川的肩膀,对他说:“男人,就是要多干活!”

周云川郑重地点点头,去拿东西了,而程珂则和程敬军说说笑笑的,周兴民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孙媳妇,觉得也挺好的,虽然这样他俩就没孩子了,但是两人这么高兴也就值了,闹来闹去的真是没意思。

周云川一样一样地往里搬礼物,程珂一样一样解释:“爷爷,这是我俩从m国带回来的熏肉,不过这熏肉其实是一个西班牙的给我们的,我们也不方便吃,就带回来给你吃。

“啊,这个好,这个是排毒的,说是能把身体内的沉积的毒素给清理掉,尤其是对高血压很有好处。

“这是我们在京市买的,我看你那个床头柜上面空空的,就给你买的这个台灯,好看不好看,我选的,品味是不是特别好?

“哎呀,这个好吃,我在m国那边闲着没事就一直吃,他们说着这叫蔓越莓,反正甜丝丝的,我觉得好吃就给你带了这一大盒,爷爷你尝一个先。”

……

周云川还在往外拿东西,程敬军笑得合不拢嘴,只是笑着笑着,又觉得心酸,他真的不舍得这个小混蛋受委屈,所以男人就男人吧,周家孩子就周家孩子吧,只要能把程珂放到心里疼,他什么都能接受。

想想郑家孩子郑晓亚,好好的,非要差点弄出人命来,那一家人才心软,等心软了发现有个男媳妇儿也挺好,最关键的是那男媳妇儿对郑家孩子是真的好,这不就成了吗,总比把孩子给逼死了好。

想到这里程敬军又稍稍庆幸了一点,因为程珂不是郑晓亚,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寻死,他比郑晓亚聪明,会先想着他和何佳慧这些长辈。

程敬军轻声对周云川说:“小川啊。”

周云川吧最后一样东西拿出来,程珂有跑去给周兴民介绍礼物去了。

听到程敬军喊他,周云川立刻起来回答:“爷爷?”

“小珂他呀,从小就委屈,他妈在他小的时候也很长时间都不懂事,他爸到现在都还是晕的,小珂的生活环境其实很不好,所以他性子不好,但是这两年他真的改了不少,我几乎不见他发脾气了,可是我怕啊,我怕他都是忍着呢,藏在心里了,他越这样,我这心里啊,越心疼。”程敬军说着说着就难受起来。

周云川坐到他一边,轻轻拉过了程敬军的手,拍了几下,说:“爷爷,我也心疼小珂。”

程敬军心里不舒服,继续说:“小珂他其实很孤单,他很怕一个人待着,你要是不忙的时候,就多陪陪他,就算你不管他,跟他待一个房间也行,他啊很怕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总是委屈自己。他是个好孩子,对人都是掏心掏肺的,想着法地对别人好,小川呀,我知道你也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可是爷爷还是私心要求你一下。”

“嗯,爷爷,您说,我一定办到。”

“以后对小珂好一点,要是以后你们住到一块了,别太晚回家,如果忙,记得给小珂打电话说一声,小珂心思细,会等着你,也会担心你,所以你别让我的宝贝孩子难过,成吗?”

周云川郑重地点了点头,说:“爷爷,我跟你保证,我会对他很好,绝不让他受委屈。”

周云川保证完,程珂起身笑问:“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肯定是说我坏话,对不对?”

程敬军笑起来说:“你也要有好话让我们说才行,一天到晚地不正经吃饭,我可听说了,你又瘦了。”

程珂瞪一样周云川,对程敬军说:“你少听他瞎说,我哪儿有瘦,我前天在学校里还称体重了呢,我还重了一斤呢。”

“一斤算什么,你还想冲我炫耀炫耀?”

“不是,爷爷你这不对呀,我瘦了你不乐意,我胖了你还不乐意?”

“我没有不乐意,我嫌少。”

“你这是不讲道理,爷爷,我回家跟我两个伯伯告状去。”

“你去你去。”

爷孙俩突然一块笑了出来,周云川看着眉目弯弯的程珂,心道他真的要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第二天程珂也没走,因为这天是程珂十九岁的生日,他的生日里他不希望没有爷爷在场,所以第二天程家老宅可是热闹了,来的人加起来要二十了。

何佳慧当然要来,她其实也好久没见自己儿子了。

程之松、林巧、程子林一家三口也来了,程子林还带着孙向莉,不过看孙向莉那小心劲儿,程珂就猜出了大概,她这应该是怀孕了,而且她现在说话也利索了,漂亮善良的她真是十分得程之松一家喜欢。

程之柏、卢文霞、程子涛一家也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程子涛的女友已经回国了,说是到七月份两人就订婚,今年年底就会结婚。

程珂的姥姥和姥爷邹春燕和何礼昌也来了,他们说已经错过了程珂十八个生日了,这个绝对不能再错过。

姜浩、郑晓晨和冯守其一个不少地也来了,还有强叔也来了。

程珂现在的房子其实强叔和他的老婆一直住着,两人帮着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不过这段时间里,程珂一直不在,上次程珂要给强叔的老婆发工资,结果她还一直不要,说是她什么都没干,不能要,而后她和程珂两人就打架一样一个非要给一个非不要,最终程珂偷偷把钱打到了强叔账户上,这才算完。

除了这些家人还来了三个人:司锦宁、张毅汉、戚风,他们仨是前天给周云川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消息,然后一合计,反正也没事,就过来给程珂过生日,顺便蹭顿饭吃。

其实程珂过生日这事谁都没说,但是昨晚他连续收到了好多电话,都是问他生日怎么过的,他全都回答不怎么过,就和爷爷简单吃一顿,没想到今天就来了这么多人,程珂注视着这些人,只觉得心里充斥着幸福,他的生日这么多人都记着呢,有这么多亲人,真好。

在一家人开开心心做着饭的时候,成家老宅里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出现所有人都安静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程之霖,程珂的父亲,而这个父亲什么时候头发都白了?

程之霖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再看看程珂,他忽然哽咽了一下,说:“小珂,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