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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战事在即

风雪叶氏的一处密室中,叶氏族长叶韩初盘膝而坐,面前摆放着的,正是叶岚四人带回来的天圣心莲。他呼出一口浊气,手指轻点天圣心莲,青蓝色的莲花飘摇直上,缓缓悬浮至叶韩初的眼前。

一呼一吸之间,浩荡元气充斥整个密室,叶韩初手指弯曲,天圣心莲便依附到其手中,而后他便再是一指,天圣心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青蓝色的花瓣片片凋零,还不等落至地面便尽数化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叶韩初掌心间的一团青蓝色水珠,这里面便是整朵天圣心莲的精粹所在。

叶韩初没有半分犹豫地一口吞下了水珠,一道道青蓝气机盘旋在叶韩初的体表,弥久不散,叶韩初的神识灵魂在这些气机的洗涤之下变得越发纯粹,渐渐地再无半点瑕疵,些许黑色的雾气被逼出体外,再被汹涌的元气搅碎,不复存在。

神识空明的叶韩初只感觉自己飘浮在半空中,一伸手便能触及到所谓的大道。这种情况对叶韩初来说并不罕见,游虚境界所游的虚空,正是大道虚空,比之三清境界更能触及大道,同一份招式使出来的效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游虚状态下的叶韩初并不满足于现状,游虚境界游离大道虚空,却没有真正掌控大道,他所追求的,正是能够掌控大道的太上境界,也就是常人口中的域主境界。

神识凌驾大道虚空之上,方能称之为太上。

神识再度向上而去,大道虚空中电闪雷鸣,劈下一道道紫金色雷霆,试图将叶韩初的神识压回去,每一道雷霆都是对神识的一次折磨,寻常人等根本靠近不了大道虚空的顶端,这也解释了为何无数天赋异禀之流卡在游虚境界而不得上,域主地位如此之高了。其中有些人是天赋不够,有些人则是不愿意冒险,要知道大道虚空劈下的雷霆恐怖非凡,不似人间力量,稍不留神便会是身死道消的下场,这对叶韩初和彭偲等身上担着一族重任的人来说,风险太大。

然而这一次叶韩初却打算孤注一掷,遍寻天圣心莲,直接湮灭了体内蕴藏的心魔,使得神识无垢,就算在紫金雷霆的轰炸下也能支撑得住。使他有这份底气的,正是他的儿子,叶氏少族长叶云昭。

对于叶云昭,叶韩初是相当满意的,无论是修行天赋还是人情世故都让叶韩初没得挑剔,有他作为少族长,即便叶韩初退位也没有多大影响,只要能压制住族内好战的氛围,给叶云昭几年时间整顿叶氏,叶氏迟早会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甚至一统风雪城。

然而这份美好的前景却被不知好歹的彭氏给破坏得一干二净,叶云昭竟被彭氏给捉去了。叶韩初念及至此,眸中冷色渐盛,神识也因这渐起的怒气而壮大了几分。

“囚禁我儿云昭,却把天圣心莲送了回来。彭偲,你就这么认定我过不去这一关吗?”叶韩初轻声说道。

没有了后起之秀的叶云昭,如果叶韩初再死在晋升太上境界的途中,那么叶氏将不攻自破,势必无法挡住已经显露虎狼之势的彭氏。

叶韩初冷笑了一声,任由紫金雷霆劈在神识上:“你多半要失望了,老家伙。”

轰!炽烈而磅礴的元气自叶韩初体内升腾而起,叶韩初的神识之中,一点微不足道的光芒渐渐大盛,笼罩了全部神识,紫金雷霆劈在光芒之上却被尽数打散,没有一道落入神识之中。

叶韩初“仰视”着大道虚空,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堂而皇之地在光芒笼罩之下穿过了大道虚空,屹立太上。

宛如清风拂过水面,不曾荡起一点涟漪,叶韩初却放声大笑,周身元气收敛至一点,使他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却隐藏着爆发性的力量,举手投足间契合大道,掌控大道。

这一日,叶韩初踏足太上境界,足以称得上一名“域主”。

叶韩初一步踏出密室,密室轰然倒塌:“叶氏儿郎,随我踏平彭氏祖地,救出我儿云昭!”

在风雪城其他豪门贵族看来,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如今的风雪叶氏和曾经的风雪彭氏便展开了大战,战事从两族交界之处开始蔓延,彭氏因彭偲生前的一道命令而早有准备,这才不至于被叶氏打个措手不及。

彭氏家宅中,彭棠坐上了正中间的位置,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各个族老,再下面便是彭俨、彭鹏等人,资历再小一些的便没有资格坐在此地。

此时身披缟素的彭棠轻抿着嘴唇,原本红润的脸颊在这几天的不停操劳后变得有些苍白,但她依旧坐在了这里,环视周围一圈后,目光盯着她名义上的二叔彭俨,真诚地说道:“二叔,我知道你到现在都对我有怨言,但我想你也明白,这次叶氏倾巢而出,关系到我彭氏的生死存亡,所以我希望二叔你能摒弃前嫌,助我一臂之力。”

彭俨双手交叉,下巴搭在手背上,不经意间瞥过一眼彭鹏,微微一笑:“这是自然,我彭俨也不是不分大是大非的人,叶氏有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还请族长放心。”

身为族长的彭棠会心一笑,而后转过头来对其他人说道:“那么诸位就讨论一下该如何面对叶氏吧。”

这时一名模样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说道:“我愿亲自率领我彭氏男儿前往阻击叶氏贼子。”

那中年人名叫彭建,是为数不多在彭灏夫妇失踪之后依旧坚定不移维护彭棠的人之一,早在彭棠担任少族长之前就曾光明正大地站在彭棠一边,丝毫不顾忌当时正如日中天的彭俨。所以彭棠对这名叔叔一直颇有好感,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建叔需要统领大局,不可轻易涉险。”

“叶氏这次倾巢而出,但绝不会投入所有人手在正面战场,所以我们也需要时刻防备有人偷袭祖地。”一名族老缓缓说道,“不如让彭鹏率领一部分人手去牵制正面的敌人,而彭俨性子谨慎,足以镇守后方。”

“我不同意。”彭鹏冷着一张脸反驳着这位族老。而这族老也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只因为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能看出彭鹏是彭偲和彭棠前后两任族长的心腹,就算是族老都不太愿意跟这么个人物较真。

彭俨却一点也不在乎,笑眯眯地说道:“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面对彭俨的出言讽刺,彭鹏面色不变:“老族长生前让我保护好族长,我担心一旦我不在族长身边,就会有不法之徒图谋不轨。”

彭俨脸色一沉,即便彭鹏没有直言图谋不轨的不法之徒是谁,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在暗指彭俨。

见气氛有些紧张,彭棠不得不出声道:“彭鹏族兄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就算没有你在旁边,不还有……”

“族长!”彭鹏忽然打断了彭棠的话,直视着她说道,“不要信任那个人。”

“呵。”彭俨轻声一笑,“我倒觉得那人不错。”

那个人自然就是指的名义上借宿彭氏的古澈了。彭棠对古澈有着非比寻常的信任,而彭鹏却对古澈有着深深的忌惮,他不怕彭俨,因为彭棠打心眼里也没有真正信任这位二叔,但如果古澈想要对彭棠下手,彭鹏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此彭鹏对古澈的防备甚至更在彭俨之上。

彭棠张了张嘴,又黯然地闭上了口。

他们口中古澈此刻正慢悠悠地踱步回到自己和古妤的庭院。他心里盘算着叶云昭那番话的可信程度,当下有了计量:“如果真如叶云昭所言,叶氏背后还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那么有了背后家伙的暗中帮助,我想叶韩初踏足太上境界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而叶氏这边修为最高者不过三清境界,离游虚还有一段距离,万万不是太上境界的叶韩初的对手。”

古澈撇了撇嘴,就算彭偲和自己暗算了一把叶韩初,但在计谋成功之前,太上境的叶韩初依旧是个无解的存在,可以想象死在他手上的彭氏大人物肯定不会少,甚至会被其一锅端。到了那个时候,古澈除了耐心等待自己和彭偲的谋划成功,便什么也做不了,顶多就是再多几个人送死而已,对大局无关紧要。而真正令古澈头疼的却是古妤的态度,这也是彭偲临死前对古澈的一次算计,他在给古妤施展一气贯山河之时,特地将彭氏可能遭到叶氏的袭击和他与古澈之间的交易透露给古妤,以古妤对彭氏的愧疚来说,事到如今她是不可能先行离开彭氏的,如果伤势痊愈甚至会亲自上场。

连古妤都亲自上场了,古澈怎么能安心躲在背后,这也是彭偲的阳谋手段,却令古澈无可奈何。

推开房门,果不其然看到古妤正努力炼化着那份山河元气,就连古澈进来了都浑然不觉。古澈将恶玄放在桌子上,靠近古妤轻声道:“你放心好了,这次我可是真心实意地为彭氏着想,不会临阵逃脱的。”

古妤睁开了眼,怀疑的表情令古澈大为受伤。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

“是。”

言简意赅,话中深意令古澈那双罪恶的手蠢蠢欲动。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挠古妤的痒痒,而是放在她的小脑袋上:“我和彭偲的交易还没结束,等彭氏真正攻破叶氏之后,我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交易成果。”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守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