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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番外-月书家事

窗外,细小的雪花密密麻麻地飘着,白茫茫的一片。

我们一家三口窝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围着桌子烤狍子肉。

收拾干净的半只袍子用铁丝悬挂,吊在桌子上方。吃时用匕首割下薄薄的一片,放在铁丝烤架上炙烤。不一会儿就烤出一层金黄色的油,醇厚的肉香四溢,入口鲜嫩香脆。

叔天坐在我身旁,眼睛盯着袍子肉上嗤嗤冒着的小气泡直放光,舌头还不时在嘴唇上舔一舔,活像狡黠的金眼小狐狸。

黄粱一梦,醒来时,那个依偎在我怀里的小肉团子已经长成了俊俏可爱的小小少年。我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在他身边,将错过的时间补回来。他练功我在旁边看,他念书我坐在一旁监督,他吃饭我给他夹菜,他睡觉我给他盖被,可还是觉得爱不够。

肉烤好,叔天率先夹起一块送到我盘中:“娘亲先吃。”

言不由衷的小东西,我忍不住直乐:“乖,你吃”

话未说完,那肉已被他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可惜吃得太急,肉一入口,他脸一皱:“好烫。”一边喊烫还一边嘶哈嘶哈地嚼。

贪吃会遗传,烟雪最爱美食美酒。他儿子完美地继承了老爹的嗜好,平日里一本正经,小大人似的,一见美食就变回了九岁孩子本来的模样。

我心疼责备道:“慢点,没人和你抢。”

说完夹起那些烤好的肉,放在嘴边轻轻吹温了,一一放进他的盘子。

“袍子肉太好吃了。”叔天吃得眉开眼笑,嘴角上沾得满是肉汁。

坐在对面的烟雪一面片肉一面柔声道:“吃有吃相,别沾油在你母亲身上。”

烟雪片肉时很认真,目光全集中在狍子上,目不斜视。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块肉,而是一张藏宝图。

手法也轻柔得不像下厨。只见他一手扶着铁丝,另一手捏针一样捏着刀柄,轻轻在狍子上一划,再微挑刀身,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便稳稳当当地飞到了铁丝架上,可惜是连肉带骨头的。

烟雪公子片肉,从不剔骨头,并且,固执地不剔骨头。

曾向他提过建议。

可他轻声一笑:“我喜欢陪你和儿子烤肉,我讨厌切肉,嗯j”妖娆婉转的鼻音,却任性得像个孩子,“我就要切骨头。”

“那让小厮切吧。”

“不准。”

也许,任性会反向遗传,从儿子身上传到老爹身上。

“爹爹,给我切肚子上的那块,没骨头。”

烟雪道:“肚子上的肉给你娘吃,你吃腿上的。”

我道:“给他吧,我不要。”

烟雪笑笑,手中的刀动得越发迅疾:“孩子他娘,也帮我夹一块。”

“好。”我挑了一块烤得金黄适度的,往他的盘子里送。

叔天眼尖:“娘,我要你夹的那块,那块有筋。”

心肝宝贝儿大于天,我将肉收回凑到嘴边,吹温,然后喂进了叔天的小嘴巴。

烟雪放下小刀,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腻住了?”我抬头问。

目光飘过去的一瞬,呼吸一紧。

越过他的肩头,窗外,雪已停歇。大地静谧安详,玉树琼花竞相怒放。可在这洁白耀眼得连天空也黯然失色的世界中,竟点缀着点点不羁的殷红。是一株傲气红梅,它静静地立在雪地中央,却无拘无束地挥洒着生命的光华。

奶奶说过,万物皆有灵。这美到极致的梅花,它的花灵是又该是什么模样?

“孟书?”烟雪轻唤。

“嗯?”我回过神。

“想什么?”

“我在想,花仙是什么样的。”

他敛眸,低头抿了一口茶。

“娘,我想吃块辣的。”

闻言,我收回心神,低头替叔天刷辣椒油。

几块辣肉吃下去,叔天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娘,多放点辣。”

“不怕辣着嗓子。”我笑着,正要再刷油,愣住了。

宽大的铁丝架上,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肉,再一眨眼,那片肉也被叔天的筷子夹走了。

烟雪神情淡定地饮着茶,眼里浮着淡淡的笑。

有些不对劲。

“咦,没肉了。”吃红了眼的叔天没眼力劲,一把抓过烟雪面前的刀,站起身,“看我的。”说着刀在指尖连贯地一转,一张薄如蝉翼的袍子肉落在了铁丝架上。中间还有一块窟窿,他绕开了骨头。

“我儿真厉害。”我笑着夸道,却见他一脸沮丧地捏着指头。

“切到手指了?”

急忙抓过他的手查看,还好,只割了个浅浅的小口子,渗了一点点血。

这点伤用不用涂药呢?正在思考,烟雪冷冷的声音突兀地从旁边传来:“聂叔天,过来,伸手。”

抬头一看,烟雪眉头紧皱,金眸中寒光闪闪,手里多了一把黑折扇。

这世上,只有两人能让聂烟雪收起笑容。一个是我,一个是聂叔天。

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让聂烟雪脸上出现怒容,聂叔天。

叔天抿抿嘴,低头走到他面前,乖乖地伸出了手掌。

“这几日几时起床?”

严厉的声调,硬邦邦,冷冰冰。

叔天老老实实地答:“辰时。”

啪――

扇柄正中手心,打得叔天全身一抖。

我心疼地绞紧了手指,却不能做声。

“学武最忌一曝十寒,今天切你自己的手,明天又当切什么?!”

叔天抿抿嘴:“爹爹,我不敢再偷懒了。”

“错!”

啪――

又是狠狠的一扇子。

叔天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爹爹,我不会再偷懒了。”

烟雪这才收回扇子:“恒舟。”

恒舟在门外应道:“爷?”

“陪着聂叔天,丝风刀一天练五百遍,连练十天。若有人替他求情,”他扫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求一次加一天,求两次加两天,求三次加四天。” 话锋一转,又对准了叔天,“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

叔天向我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我也急忙起身追去。

天这么冷,叔天在屋外练武,至少得双带手套。

“孟书。”烟雪在身后喊。

“不吃了。”

下午,雪又飘了起来。

侍女来禀,说烟雪请我去梅园,有要事相商。

可能是谈叔天偷懒的事吧,那事是我的责任。

叔天的师傅是者童,者童教徒弟极其严格,不论刮风下雨,四更准时上课,寒冬腊月也不例外。我非常心疼,这几日趁者童不在,我央求恒舟让叔天多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叔天注定不是普通人,自然要比其他孩子多付出几倍努力。可看孩子受累,我就是忍不住想护短。

推开梅园大门,眼前一亮,满山遍野的红梅如燃烧的火焰,昂然怒放。寂静的庭院中,棉絮状的雪花从花枝间缓缓飘落,轻轻地坠在梅瓣上。透亮的白,热烈的红,交汇出一种妙不可言的颜色。

人很贪心,总是忧心忡忡,忙忙碌碌地往前奔,忽略身边唾手可得的风景。

伸手触碰着润滑透明的花瓣,我似有所悟。

也许这阵子某人觉得委屈了。

突然,一阵飘渺的琴声从梅花林中间幽幽传来。清脆如珠落玉盘,与浮动梅香混在一起,衬得世间一片空灵。

顺着琴声,踩着浅浅的积雪,慢慢朝梅花林中央走去。

精巧的八角亭中铺着厚厚的狐毛毯和狐毛被,亭栏上放着美酒干果。

转过八角亭,心弦猛地一动,脑海里一阵恍惚。

一个白衣的男子侧坐在高高的梅花枝上,背靠树干。怀里斜抱着一把七弦琴,修长的手指随意在上面拨动。黑玉般的长发用发带固定,搭在肩侧。发带与梅花同色,灿烂的殷红挟着令人惊艳的温度,毫无顾忌地落在人眼里,渗入骨髓。一双白净漂亮的赤脚,伴随着琴音悠然自得地晃来晃去,拨弄着红白相间的外衣下摆。

梦幻似的画面,美得让人魂飞天外。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低头望向我。

清透的雪光中,淡金色的眸子璀璨如星。

“孟书。”按住琴弦,他绽开了一个勾魂夺魄的微笑。

我心猿意马:“谈什么事?”

“你,”身影一闪已来到我的头顶,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脸上映着透亮的雪光,出尘脱俗,“不是想看梅仙么?”

雪片从花瓣上跌落,钻入我的脖颈,沁凉入脾。

梅仙,原来这么美。

还这么爱我,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裳,光着脚,只为换我回眸一笑。

傻笑着,伸出手,抚上他冰凉光滑的脚。然后,手指一勾,在他的脚板上轻轻一挠,转身就跑。

只听身后轻笑一声,我的身体瞬间腾起,撞进了他的怀抱。再一个轻旋,旋入八角亭,双双倒在狐毛毯上,被厚实的狐毛被裹得严严实实。

地龙燃得很旺,被子里满是熨帖的温暖。

我靠在他宽阔的肩窝上,望着他优雅的脖颈,完美无缺的脸。

“你是梅仙?”

他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道:“是你的梅仙,不要冷落我,主人。”

醇厚的嗓音,听在耳朵里却妖娆无比,诱惑直捣耳膜,擦得耳廓痒痒的,勾得人心里也痒痒的,仿佛里面住着一只饥的地小妖。

好想咬碎他,吃掉他,一点不剩全部吃进肚子,

“梅仙,”手指挽着他的发丝,小声道,“我想咬你。”

“你咬。”他笑。

于是我支起身,咬住了他精致的双唇。

他扑哧一笑,勾着我的腰顺势一滚,将我压在身下。

唇瓣挣开我的牙齿,灵活的舌头的撬开缝隙,钻进口中,与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火热的身体,紧紧缠绕。

时重时轻的摩擦,撩起阵阵麻酥酥的电流。

蠢蠢欲动的潮湿间,顶着他滚烫的坚硬。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胡乱地挣扎着褪下两人下面的阻碍,他托起我的腰,缓缓地将自己推进了我的身体。

动作并不激烈,他慢慢地将粗壮推进我的身体最深处,又一点点抽离至门口,再推进。身体在他的缓慢而有力的占有中快乐得痉挛,连脚尖都在颤抖。极致的快乐像潮水般,一浪又一浪,把我恍惚的灵魂冲刷得支离破碎。

亭外,雪下得越来越大,雪片扑扑落下,织成了一道密密的雪网,将这旖旎的小亭隔绝在天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