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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飞雪倾城(4)

我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招呼道:“杵在外边做什么,快进来。”

他装模作样拉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枉我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在这吹刮骨风的时节来替你办事,你竟然不说点安慰话,好无情啊。”说完走到我身旁坐下,歪着身子看我手里的花,“锦绣牡丹,嫂子绣得不错,什么时候替我也绣一张手绢?我的两个小侄儿呢?”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你不是说我绣的牡丹很好看,如果带孩子哪有时间学绣花?他们在我婆婆那,隔几天才能陪我一次。”我提了提精神,“说正事吧,大美人怎么有精神到我家来?”

他嫣然一笑:“嫂子真聪明,不愧是我天下第一美人司清的护花使者。百里说有大夫可以解九珠毒,特地叫我过来商量,这大夫是谁?”

我点点头:“蒙落鬼医。”

“鬼医,”他轻笑出声,“就是蒙落那个请鬼神治病的医生,笑话,那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哪能信?”

“你说谁旁门左道,敬天地鬼神难道错了吗?” 慕容玉脆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

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慕容玉已站起身,正气呼呼地看着司清。

经过我好几天经营,丫头的外表顺眼了许多。圆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乌黑的头发和着米白丝绦梳成一条大辫子歪倚在右肩。上身穿一件鹅黄绿白毛边窄袖小袄,下套一条嫩绿色长裙,看上去又活波又可爱。只是她的眼神闪烁,明显底气不足。双手紧紧地抓住衣摆,看上去有点怯生生的感觉。

司清扫了她一眼,波澜不惊地问:“嫂子,这位小妹妹是谁?”

我这才想起还没给他们介绍:“这位是鬼医的徒弟慕容玉,这位是花神医司清。”

慕容玉惊喜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花神医,他们说你医术高,人又好看。真的耶,你长得好像神仙。”

闻言,司清故作深沉地偏过头,摆摆手:“过奖,神仙算不上,在人间倒可博个天下第一美人的虚名。”

多大的人了,还死性不改,我不动声色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少贫嘴,小玉说九珠毒有解。”

……

听完事情的始末,司清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嫂子,你知不知道这三样邪物多难找?我自小学医,只看过古书上的记载,只从未亲眼见过。而且邪物自然不会长在一般的地方,我可不想到那种地方去,摔了磕了怎么办?就算找到,我司清也不屑用邪术治病。就拿阴鱼血来说,要趁新鲜与用药人或用药人血亲的血配合做成血膏方能使用,这种手法根本不算是医道。”

慕容玉心直口快地插嘴道:“能治好病就行,管他邪门不邪门。”

听到这话,司清扭头愣愣地盯着她。

就在我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高谈阔论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建议道:“慕容姑娘,你在脸颊两侧放下一点头发会更衬你的脸型。”

这个爱美成癖的狂人!

慕容玉一怔,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上渐渐浮起了一朵桃花般娇艳的红云。

司清没注意到这点,又扭头望着我:“九珠毒一时半会要不了咱们的命,平时多注意点身体就行。好了,我去找百里聊聊。”

既然司清都这么说,我也就不再费心想九珠的事。送走他,我拿起绣花针又开始绣花。

慕容玉坐到我身边,羞答答地说道:“少夫人姐姐,他长得真好看,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人。”

看来小丫头对司清动心了,这也不奇怪,司清美得不像凡人,一双媚眼夺人心魄,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对他哪里有抵抗力?

我放下绣花针,好心相劝:“他的确很美,但性子上却有很多毛病,找老公不能只看外表。”

见我看穿了她的心事,慕容玉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但她还是扭捏地问:“那他有没有成亲,或是心爱的人?”

我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他的爱人很早就过世了。”

慕容玉立刻跳下卧榻:“我有事出去一下。”话未说完,已像快乐的小兔子一般蹦出门去。

望着她轻巧的身影,我宛然一笑。我很了解司清那只爱美的孔雀,看他的反应,慕容玉在他眼里应该连美女都算不上。但世上的事哪能说得清,他总不能永远躲在自己的小角落中吧。或许,慕容玉就是上天派来的也说不定。

低头又随手绣了几针,不知为何,意兴阑珊,连基本的针脚都忘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心中竟有些不甘?

晚上,有丫鬟来报,说飞墨和司清在暖心阁喝酒吃宵夜。

我想起司清不爱喝烈酒,自己正好有一壶珍藏的干红葡萄酒,于是翻出酒和一套夜光杯去找他们。

暖心阁是红叶别庄最暖和的地方,阁外放置着几座姿态各异的假山,用来挡风。假山上铺满了藤萝花草,虽已寒冬料峭,但仍开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小花。阁楼用一色檀香木所建,是一幢半开的小亭,亭下的基座是空心的,可以添柴生火。冬天坐在阁子里面,又暖和又舒服。

才穿过第一座假山,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檀木遇热后散发出的淡淡香味。绕过小道后,见司清和飞墨在阁子中间席地而坐,相谈甚欢。正要打招呼,忽然听司清缓缓问:“嫂子和伯母闹别扭?”

听到与自己有关的事,我不由停住脚步,往假山后一闪,透过假山缝隙静静地看着他们。

飞墨挥挥手,一脸无奈的笑着:“别提这茬,女人是非多,不关咱男人的事。老娘老婆,哪头都惹不起,最好别插手。”

司清慢理丝条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伯母为什么不让嫂子带孩子?”

“她跟你抱怨了?她年纪尚轻,百里家的继承人得由长辈教,就算我娘不带孩子,我太奶奶也会带。我小时候不也是我太奶奶带大的?”

司清放下酒杯,挑挑眉:“百里,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绛月没死,你会这么随意对嫂子吗?”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狠跳了一下,牵动得胸口像是被撕裂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绛月,我的烟雪,被我害死的烟雪。

可心疼又怎么样,我愿意听他的消息。就算,只是一遍一遍,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也好。

“哗啦――”飞墨猛地站起身,一把揪起司清的衣襟,蓝色广袖带翻了司清面前的酒杯。清澈的酒沿着檀香木桌滴落到凉席上,酒香四溢。

“不许提那个死人,”飞墨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然别怪我不认兄弟。”

司清被飞墨提得半坐半起,但还算冷静,伸手想扳开飞墨的手:“这个问题与他无关,与你有关。咱们是兄弟,我不想看你走我和小玉的老路。当初你和绛月争嫂子,斗得天翻地覆。现在老婆孩子到手,你就觉得万事大吉?要不是因为你,你娘子根本不用跟你的家人掺和。嫂子和你娘吵架,是你的责任,别推诿,是你百里大少的责任。”

飞墨愣了愣,使劲将司清往酒桌上一推,冷傲地浅笑:“我和书儿是堂堂百里家大少爷大少夫人,她为我生了两个孩儿,百里家大少夫人的位置固若金汤,你和奴婢的故事怎能和我们相比?我们已是老夫老妻,我有数不清的事要做。她相夫教子,协助娘亲处理家事,日常生活哪能没有磕磕绊绊?你一个被逐出家族的娘娘腔,整日沾花惹草,哪里明白夫妻之间的事?少胡说八道。”

司清坐直身体,扶正酒杯,讪讪地说道:“好,你堂堂百里大少说起话一套接一套,你有家,我没家,我不懂。”

飞墨冷哼一声,拿起酒壶重新替他满上酒:“你也该回家认错了。”

……

见司清不再提起那人,我茫然地朝回走去。

怎么回的房间,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大脑里一片混沌,胸口酸酸的,涨涨的,疼疼的,说不清楚的难受。

直到关上房门,我才两腿一软,跪在屋子中央,揪着胸口,痛苦地呜咽出声。

模糊的黑暗淹过来,淹没我的头顶,像一汪苦到极致的中药。我就是浮在药汤中的药渣,身体永远落不到实地。

为什么那么没用死去,留我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炼狱中受折磨。

为什么那么狠心,用死来惩罚我。

只要你不死,我宁愿和你永无休止地争斗下去。

我输了,这次是我输了,你别死好不好?

……

昏黄的灯花噼里啪啦地爆着,映得镜中我哭得浮肿的脸苍白如鬼。窗外,寒风呼啸着,卷着枯叶“刷刷”鞭在窗户上。

忽然,飞墨踉踉跄跄地走进屋,将门关上,我急忙起身跑过去小心地将他扶上床。

“书儿,”他醉眼迷离地看着我,嘴角勾着一抹暧昧的笑,“我今夜不想让你睡觉。”

他一定吐过了,嘴里臭气熏天。

我皱皱眉头:“我马上叫人给你煮醒酒汤。”

他突然翘起身子,伸手勾住我的脖子使劲一用力,将我拉倒在他身上,嘴里还念叨道:“什么醒酒汤,你就是我的醒酒汤。”说着啃起了我的耳垂。

“我今晚不想。”我用力撑住床,想推开他。

他不满地哼道:“别动,我想和你再生个孩子,你取名……”说着,他不动了。低头一看,他已经打起了鼾。

给他拉上被子,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烛光下,他的五官雅致得像一幅水墨画。

“对不起。”我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惶惶不安的心稍稍平静。

睡梦中,他本能地抬起手,覆上了我的头发。

感受着他手上暖暖的温度,我眼眶一热:“对不起,我会尽力做个好妻子。”

我知道,他很爱我。

半夜,我突然惊醒。

屋里的油灯仍然静静地燃烧着,飞墨搂着我,正均匀地扯着呼噜,没什么不妥。蹬掉鞋爬上床正想再次入睡,左肩一阵灼烧般的疼。是趴久了的缘故吗?我坐起身,转动了一下肩膀。可那种痛意反而越演越烈,疼得我快要叫出来。

怎么回事?我忍着疼走到铜镜前,拉开了衣襟,顿时一惊。

白皙的左肩上,若隐若现地浮着一朵碗口大的淡红色暗纹。

是我在怀孕期间已经渐渐消失的魔印。

我曾问过江大哥这个魔印的来历,他说,我们出生前,江新已练成了半魔之身,并将这一半魔血传给了自己的儿女。所以我们天生就有魔血聚集的印记,身体也比普通人更好,这也许就是我和江大哥命大的原因之一。

但我以前元气大伤,消耗了太多魔血,所以魔印淡去。如今魔印重现,证明我的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是变好了就是变得更差了。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心脏突突直跳。

急忙冲出门。

慕容玉还没睡,正趴在桌前画人物像。我来不及跟她解释,拉着她就跑。

连夜叫醒车夫,坐上马车,赶回百里府朝夕院。刚进院门便看到一片灯火通明,几个大丫鬟守在门外,神情焦急。见到我,一个丫鬟说道:“少夫人,小二少爷半夜发烧,王大夫正在替他诊治。”

沐玄病了,我胸口一涨,顿时就想落泪,赶紧把慕容玉带进了屋子。

卧房里,太奶奶和婆婆都在。婆婆焦急守在床边,太奶奶哭得眼睛都肿了,王大夫坐在床沿给沐玄把脉,谁都没理我。

把完脉,王大夫起身禀道:“老太太夫人,小二少爷这是感染了风寒,吃些药就好了。”

“风寒?”太奶奶豁的一下站起身,使劲顿了顿拐杖,恨恨地盯着我,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你这天杀的小蹄子,我小孙孙由你老子娘带时从来没生病过,怎么放到你手里几天就感染了风寒?你说,你是不是做娘的?!”

其他人急忙一拥上,劝解的劝解,揉胸的揉胸,生怕她气着。婆婆站在一旁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认错。早有了那机灵的人带王大夫出去了。

可我没空跟她们胡扯,扑到床前。

只见沐玄半眯着眼睛,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大概是感觉到我来了,他伸出双手,小声喊道:“娘亲。”

我鼻子一酸,小心翼翼地将他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扭头对慕容玉说道:“请你看看我儿子身上有没有九珠毒。”

“哦。”慕容玉点头便要上前。

没想到婆婆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问我:“你想干什么?”

慕容玉替我答:“夫人,小少爷身上可能天生带着一股毒气,我想查看一下。”

婆婆摇摇头:“什么毒气,你们两个小丫头知道什么?都给我出去。”

我知道她们不会同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拓跋夫人带着两个女侍卫走了进来,脸上竟是少有的平静:“听说孩子病了,我来瞧瞧。”

“大人,您清醒真是太好了。”慕容玉双眼一亮,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说了目前的情况。

听完慕容玉的话,拓跋夫人看看我,又打量了一下我怀中的宝宝,对婆婆说道:“慕容玉得了她师傅的真传,我用性命保证,绝不会有事。小星,你让她给孩子检查检查。”

婆婆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慕容玉上前,从袖中取出了自己的金针套,打开,一包金针明晃晃。

“啊,不行,”婆婆立刻尖叫着,疯了似的扑过来,“不准用那些东西扎我孙儿,天皇老子说都不行。”

拓跋夫人淡淡吩咐:“拦住她。”

两个侍卫得令,立刻上前,一人抓一只胳膊,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拖开。

婆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歇斯底里地对我喊道:“小书,沐玄是你儿子,这小丫头毛手毛脚,把孩子扎坏怎么办?不能扎,不能扎啊!”

太奶奶已经抱着旁边的婆子哭成了一团。

其他丫鬟见主人哭,也纷纷掏出手绢开始呜咽,一个比一个哭得卖力。一时间,屋内全是依依呀呀的哭声,就好像周围飞舞着千百只苍蝇。

刺耳的嘈杂声一波波传进我的耳膜,吵得我的大脑嗡嗡作响,拓跋夫人也听得脸色发白。就连慕容玉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她为难地看着我:“少夫人姐姐,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成何体统,都给我闭嘴!”

众人停止哭泣,一齐扭头望向门口。只见飞墨正颜厉色地站在门口,眉毛微微扯起,一双略显惺忪的眼睛里闪烁着凛凛寒光,放佛能看穿任何东西。

司清淡淡地笑着站在他身后,也是一脸疲惫。

婆婆愣了愣,大声喊道:“飞墨你来得正好,你媳妇……”

飞墨严厉地扫了她一眼:“父亲不在家,我就是一家之主,谁也不准多嘴,母亲大人也一样!”

洪亮的声音在房间里久久回荡,就像狮吼一般,震得所有人收紧了呼吸,大气不敢透,婆婆也立刻住了声。

随后,他走到我面前,伸出双手:“夫人,把孩子给我。”

看着他冷峻的目光,我不敢怠慢,将孩子放到他手里。

接过孩子,飞墨对拓跋夫人一欠身:“多谢夫人,请夫人回去歇息,家事小侄自会处理。”

拓跋夫人轻轻一笑,一扬手。侍卫放开了婆婆,跟着她走了出去。

司清这时才进屋,对婆婆和太奶奶各作了一个揖:“太奶奶,伯母,如果孩子确实身带九珠毒,日后势必会多病。小侄斗胆,请两位同意给孩子检查,由小侄代替慕容姑娘施针。若有不妥,小侄会立刻收手。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由司清出手,绝不会出什么事。

婆婆和太奶奶终于答应了。

检查的过程很难熬,飞墨倚在床柱上,紧紧抱着沐玄不让他乱动。司清拿着慕容玉的金针,按慕容玉的指示,小心翼翼给孩子施针。

我不忍心盯着看,转身背对着他们。

尽管司清的扎针手法已炉火纯青,可小孩不比大人,沐玄疼得哇哇大哭。听着孩子的哭声,我觉得心都快疼碎了,紧紧地抱着双臂,身体像筛糠似的乱颤。

检查完毕,司清有些沮丧地冲飞墨摇了摇头。沐玄身上果真带着一些九珠毒,虽不严重,但也足以让孩子日后体弱多病。

听到这个消息,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心中有无限凄怆辗转。

九珠毒不厉害,只是让人多病。我身体好命大,得点病没什么。我儿沐玄娇生惯养,经常生病怎么受得了?

不一会儿,他们又检查完初阳。

谢天谢地,初阳很健康。

结论出来后,婆婆和太奶奶激动地围着慕容玉问这问那。飞墨走到我身边,轻轻将我的揽进怀里:“别担心,司清说九珠毒并不厉害。”

我抬头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要出门配阴火丹。”

不管他同不同意,不管三种药材多难弄,不管上天下海入地,我何佳都要弄到。

他沉默地看了我片刻,点了点头:“目前家里离不开我,你先和司清出发,我忙完手中的事就去找你们。”

几天后,我们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这次婆婆和太奶奶出奇地与我们齐心,让飞墨的武术师傅肖伯伯带十名顶尖的百里家侍卫与我们同行,还支出三十万两银子供我们专用。拓跋夫人也将慕容玉指派给了我。司清本来已经偷偷跑出了秦中,但被太奶奶亲自派人逮了回来,也只得硬着头皮跟我们走。

分别在际,飞墨拉着我的手,不断叮嘱我注意这注意那,我也舍不得离开。夫妻这种搭档真奇怪,平时天天见得到的时候,两人之间平淡如水,有时甚至还感到厌烦无趣,很少有心心念着的时刻。现在要分别一段时间,竟觉得万分不舍。担心他晚上踢被子,担心他肆意饮酒,担心他太晚不睡觉,反正什么都担心。

司清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太阳快下山了,走吧。”

没奈何,我爬上马车,又撩开窗帘补充道:“记住,晚上睡觉记得关窗户。平常多去看看孩子,我怕娘把他们惯得太厉害。”

他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挥挥手:“娘子,出门在外一切当心。”

马车终于开动,走了好久,还能听见飞墨在远处喊:“当心啊。”

“嘿嘿。”慕容玉突然轻笑出声,用眼瞥着司清,“少夫人姐姐和大少好恩爱,我也想成亲了呢。”

司清赶紧依到我身边,抓紧了我的胳膊。

三伏菌生长在太阳终年照不到,又不缺光线和阴气的地方。下大雨后生长,每次长三丛,每丛十来朵。据慕容玉说,她师傅曾得到过一株三伏菌,是别人在昆城境内流沙郡一处乱坟岗采的。长过的地方有可能再长,我们丝毫没耽搁,直奔流沙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