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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番外-负尽天下的爱

番外一:《女人的战争》

初夏第一场雨刚过,山里的空气被夏雨洗涤得清新宜人。

一个头带华丽银冠的年轻女人恬静地站在一处险峻的山间石台上,凝望着眼前奔腾的瀑布。由于下雨,平时温婉的瀑布此时水量剧增,激起了无穷的水雾,被阳光一照,竟然化出了一条彩虹。女子看得很入迷,甚至连自己的睫毛上挂满了水珠也浑然不觉。

一只罕见的幽蓝色的蜻蜓晕了头,错把她百褶裙上花团锦簇,溢彩流光的图案当成了真花,正绕着她翩翩起舞。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女子端庄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笑,她转身,看着小路路口。不一会,一个身着豹皮盔甲的英俊男人迈着刚劲有力的步子,从树荫中走了出来。

女子笑得越发开朗,还没等男子走近,她就飞快地跑了过去,身上挂着的十几个银铃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比潺潺的小溪还动听。跑到男人跟前,她轻盈地一跃,像树袋熊一样紧紧地缠在男子身上。

“古琨,想不想我?”

男人伸手托住女子的屁股,俊美的脸上仍然没有一点表情,但眼睛中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想。”

“嗯,我就知道你想。”女子说着,捧起他的头,将雨点一般的吻落在他的额头、鼻子,嘴巴上。

男子乖乖地任她亲着,魁梧壮硕的身体直得像一棵青松。

终于,女子亲够了,懒洋洋地将头靠在古琨肩膀上:“这几天好累,那几个长老坚持要重建八云阵。”

古琨将她放下,柔声问道:“你怎么看?”

女子收起笑容,整整衣衫,刚才那小鸟依人一般的表情已无处可寻:“如果承天真打算动手,一个八云阵怎么挡得住?所以,我不会重用那几个莫名其妙的人。投机取巧的方法,根本保护不了索朗国。”说着,她抬起头,眼睛里又泛起了盈盈的秋波,“古琨,那几个人的武功都很高强,你得小心。”

古琨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脸蛋,没说话。

突然,林子里窜起了几只咕咕乱叫的山鸡。古琨按住自己的腰间的刀把,威风凛凛地望着山鸡窜起的方向,目光锐利得像一只山鹰。

不多时,两个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一男一女。女子身材瘦削,穿着一件遮住眼睛的纯白色斗篷,发丝银白,没有一点杂色。男子也很是怪异,虽然容貌清秀俊俏,但其头发火红,两只耳朵上各有几只圆环耳钉,肩上还扛着一把银丝大环刀。

两人走到凉亭边,一齐朝那个神秘女子鞠了一躬。女子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定定地看着那瀑布。

抬头,银发女子毫无表情地问道:“王妃娘娘,考虑得怎样?”

被称作王妃的女子头依旧看着瀑布,头也不回地答道:“本宫答应你们,护你们三年。”

银发女子吃了一惊:“三年?王妃,三年时间只够帮你们布齐边界二十六阵。”

王妃直了直身子:“那你以为如何?”

银发女子看了看身旁的古琨,扬起了下巴:“哼,这么好的机会王妃不知道珍惜,以后可别后悔。有个词叫什么玩物丧志,不知王妃……”

突然,一股平地而起的飓风向银发女子袭去,打断了她的话。风停后,丝丝缕缕的银发伴随着块块斗篷布片缓缓飘落,而古琨的刀尖直直地停在银发女子那布满冷汗的眉心正中。

斗篷之下,银发女子的瞳孔竟然是通红色的,红得晶莹剔透。银发、雪肤、红瞳这三种东西组合起来,有些渗人。也许正是这个原因,银发女子才用斗篷挡住自己的眼睛。

王妃转过头,冷冷地瞄了银发女子一眼,朱唇轻启:“兔子。”

一直置身事外的红发男子扑哧一笑:“恕绝焰斗胆问一句,王妃喜欢这只兔子吗?”

女子懒懒地将目光移回了瀑布:“不喜欢又怎的,本宫还能跟兔子计较?”

绝焰赶紧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王妃饶过珠女。”

女子挥了挥手:“没事就退下吧,我倦了。”

听到命令,古琨风一般地收刀回鞘。

绝焰忙向僵硬的珠女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退了下去。

等跟踪的人离开后,绝焰笑眯眯地劝道:“三年已经够了,你何必对她出言不敬?他们虽然是蛮族,但她也是堂堂索朗国王妃。”

珠女一扭头,变手为爪,一把挖在身旁的大树上,红瞳中凶光毕现:“我就是看不顾这种仗着男人的宠爱趾高气扬的女人,那贱 人是,那个贱王妃也是。绝焰,你少多事。”

绝焰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我没多事,我要是多事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吗?你早把我干掉了。”

珠女激动起来,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大,抓得木屑横飞:“是她先给我下引蝶的,她想用我当诱饵引开追兵,让主子脱险。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如果她这回救了主子,主子还能摆脱她的控制吗?想用我的命换主子的感激,她想得倒美。”

绝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以你就偷偷给主子下毒嫁祸给她?用不着吧,生死关头,你怎么对主子如此狠绝?”

珠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下狠药,他就变不回主子。如果那块肉烂了,就得忍痛把它挖出来!”

“你就没想过你会把他害死?”

“我宁愿他死也不愿看到他惦记着那贱 人!”

听到这话,绝焰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头:“哎呀,者童和恒舟都想杀她,她也知道,可她只对你一人出手。”说到这,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感叹道,“女人之间的战争,真可怕。”

珠女猛地回头,鲜红的唇角浮起了一丝冷笑:“那又怎样,我赢了,我现在每天都能笑。而她还在那里暗自垂泪,有她老公在,她连大哭都不敢。等回到承天,我要喝光她的血,一滴不剩。”

绝焰无聊扯了扯嘴角:“劝你别打这个主意,我虽不捅破你,可你也不能嚣张。恐怕到时候,你连她的头发也碰不到。就算要毁了她,她的一切也只属于她的男人。记住,这是男人的逻辑。那个人,尤其如此。”

珠女烦躁地将手从树身中抽了出来,带得木屑飞溅:“你说谎,既然那么恨,怎么能不高高兴兴地看着她受折磨?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绝焰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道:“男人很难爱上一个女人,特别是我们这种男人。不过我们一旦爱上就是一生一世,可爱得越深,恨得也越深。无论外人怎么挑拨,爱和恨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杀或毁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你是加不进去的。对了,他派你去取的东西呢?”

珠女冷冷地盯着绝焰的背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白绸:“他料对了一半,那贱 人确实把东西扔了。可惜她扔给了他相公,他相公又把东西扔进了茅厕。太臭,我没捡。”

“扔进茅厕?这倒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你貌似在说真话。”绝焰的步子一点都没放慢,但他的语气中却带上了些许嘲讽的意味,“不过我好心提醒你,别做得太过份。另外,把你的眼睛挡上,连我看了都害怕。”

珠女仍然站在原地,晶亮的红瞳中没有一点感情。等到绝焰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她一挥袖,将旁边那颗伤痕累累的树一掌劈断:“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大树吱吱呀呀地哭泣着,滚下山坡,惊起了一大群聒噪的乌鸦。

珠女抬头看看那些惊慌失措的飞鸟,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手心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瓶子,两根发编手链。

突然,她微微一笑,冲着这三样东西轻声说道:“我下的毒,天下有几人能看出来?你们就永远恨吧,生生世世恨下去。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痛苦?要恨,大家一起恨。”

说完,她的手掌中腾起了一股熊熊的蒸汽,那两根古朴的手链承受不住,在瞬间就卷成一团,冒出了缕缕青烟。不一会儿,瓶子和手链都消失了,只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一堆灰烬。

番外二:《负尽天下的爱》

轻风掠过,扬起了凉亭上一缕缕如烟如雪的白色轻纱。

男子喉咙发紧,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横陈在无水的莲花浴池里,身上只披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轻纱,玲珑的身段在轻纱下起起伏伏。

女子轻轻喊道:“过来。”声音如婉转的莺啼。

男子贪婪地舔了一下嘴唇,脱掉外衣,走过去,趴在池边问:“姑娘为何叫人把在下抓来?”

“练功。”

“练功,练什么功?”

“等一会莲花池中放水你就知道了。”

男子兴奋地点了点头:“在下一定全力配合姑娘练功。”

“呵呵呵,”女子轻声一笑,“我怎么样?”

男子望着轻纱下的人,两眼迷离:“肤如凝脂,玉雕不能及。不知小生能否有幸看看姑娘的尊容?”

女子抬起玉藕般的胳膊,对男子挑了挑手指:“来。”

男子大喜,急急忙忙地脱掉剩下的衣服,□□地跳进了浴池中。女子也半撑起身体,透过身上的轻纱妖娆地看着他。

男子先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女子的玉足,然后心满意足地喘了一口气:“精妙世无双。”

女子再次轻笑:“呵呵,你别夸得太狠,我不是一般女子。不信,你看我的头发。”说话间,女子那头雪白的头发亦随风飘扬。

男子直起身,摇了摇头:“姑娘当然不是一般女子,姑娘是雪发神女。”他抓住了轻纱角,“就让我看一看雪发神女的绝世之貌吧。”说完,他手上发力,轻纱缓缓飘落。

随即,男子脸上的表情从陶醉变成了惊恐,他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你你你的眼睛,眼睛。“

女子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移身压了过来,血红的双瞳中闪着地狱炼火般的妖艳红光:“我的眼睛,是女神的眼睛啊。”说完,黑暗中响起了一道绝望的惨叫,紧接着是灌水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一个手端衣物的侍女来到装满鲜红色浴液的莲花浴池旁,轻声唤道:“堂主请更衣。”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从血水中猛地飞出,轻盈地落在侍女旁。落地时,身上已完全干透。

侍女默不作声地替她穿好衣服,又拿来木梳,替她梳理头发。

“青儿,刚才那男人说我美。”女子忽然说道。

“堂主本来就美。”侍女拈起几根微微染上了暗红色的头发,放在鼻子边,深深地嗅了一下,“堂主的美,举世无双。“

女子欢快地笑了起来。

打扮完毕,女子起身,款款地走了出去。不多时,她来到了一个小院,院门口站着一个面色死灰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见到女子似乎有些吃惊。

“珠女,你怎么没带面纱?”

珠女没回答,只是欢快地一笑,然后走进了院子。

院子有一幢两层小楼,楼上的书桌边坐着一个正持笔疾书的男子。莹黄的灯光在他身旁摇曳着,将他那似雪的白袍,绝世倾城般的雅艳面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鹅黄。

珠女不想破坏这宁静的一幕,只是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勾勒着男子的轮廓。

忽然,男子出声问道:“珠女,有事?”

珠女急急地跑过去,略显局促地抚摸了一下自己淡红的白发:“主子,今天有个男子说我肤如凝脂,貌似女神。”

男子抬起头,金眸中映着清冷的烛光。他打量了珠女一眼,又低下了头:“珠女,把眼睛练回去,当心走火入魔。”

珠女愣在那里,半天后,她也低头朝纸上看去,顿时,脸都扭曲了起来。

纸上只有满满的“书”字,写了划,划了写。

突然,珠女手一挥,那张纸从男子手下猛地弹出。

“你又在想她!”珠女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许你再靠近这个女人!”说着,她扑到男人脚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急切地说道:“你不要再想她,她会害死你的。你看看我,看看我的眼睛,我和你一样,我才和你一样。”

说完,珠女伸长了嘴唇,抖抖地朝男人的嘴唇上凑去。

男人皱了皱眉,一抬手,广袖如流云般在空中滑过。珠女也随着他的动作飞了出去,但她在天上转了一圈,轻盈落地。

“珠女,不要再练血毒功,你走火入魔了。”男人冷冷地说道。

珠女如梦如醒般跪地,刚才的妖媚之态荡然无存:“主子,珠女知错。”

男人低头继续写了起来,眼睛却再也没看她:“下去。”

听到命令,珠女点点头,退了下去,慌乱中不慎与正往里走的者童撞到了一起,可她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睛就跑掉了。

者童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地上那张纸捡起,放回书桌边,缓缓地开口道:“主子,珠女有没有走火入魔我不知道,可主子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主子,那个女子不光是你仇人的女儿,她还是别人的妻,也是你的□□,主子就不要再想她了。”

男人猛地停住了笔:“我们只是想在一起,不要你们管。”

者童冷哼一声:“我倒想不管,可这是主子的事。主子,实话跟你说,不只是我,全天下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包括那个女人自己。”说完,者童愤愤地转身离去。

男人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静静地一动不动,忽然,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

“就算全天下不同意又与我们何干?书,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身后,斑驳不安的竹影在白色的窗纱上痛苦地扭动着,男人却丝毫未觉。

这边者童刚刚走到院外,就见一只黄色的小鸟从二楼飞出。者童冷冷地看着黄色小鸟消失在天际,然后迈步走到花丛旁,珠女正坐在里面轻声抽涕。

“你也恨那个女人夺走了我们的爷是吧?你也恨她害得爷如痴如狂是吧?”者童的声音冰冷彻骨。

珠女抬头望着他,红瞳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血光。

“我要除掉那个女人,若是我不成功,”者童恨恨地低下头,“你就对主子下手。要让他重生,必须先打断他所有的筋骨,所有的幻想。你莫再哭,只要咱们好好配合。事成之后,爷定会对那女人恨之入骨,到那时,爷必天下无敌。你也可乘虚而入,你对爷的心意,我是知道的。”

听完他的话,珠女破涕为笑。

者童亦笑。

屋内,男人执着笔,想着自己的女人,也在温柔地微笑。

有些爱,爱得深入骨髓,渗透对方的血液。一颦一笑,已知心意,可以为之生,为之死,却负尽了天下。可惜,经历完一切的一切,最后,只剩下两人绝望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