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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弦寄余音(27)

我的大脑里好像有关于他的记忆,不过我实在是太累了,不仅想不起他是谁?正在给谁洗脚?就连自己的脚痛都顾不上了,于是我重新闭上了眼睛。但脚上时不时传来的痛楚让我根本睡不熟。好在一会儿后,那些伤口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清凉的感觉,疼痛慢慢地淡了下去。

渐渐的,我身上的寒意也渐渐的在被子的庇护下消了下去。可就在我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另一个人哧溜一下钻进了被子,他的身体滚滚烫,滑溜溜的,连他的声音都有一种滑溜溜的感觉:“孟书,你全身都湿透了,小心做病,我给你和儿子捂捂吧。”

他说的孟书我有印象,但是我也想不起来是谁。

过了一会儿,滑溜溜的人用非常小的得意声音说道:“乖,答应了就好。”

说着,他迅速伸出四肢,像八爪鱼一般将我缠在怀里,还婉转地□□了一声,“嗯――,怎的如此之瘦,只剩下一把骨头。”

答应什么了?他想干什么?我迷迷糊糊地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还没等深思,我就在一种安心的香味中沉入了深深的梦乡。

因为太累,一夜无梦,要不是肚子饿得难受,我也许会一直睡下去。不知睡了多久,我被胃里的抗议声吵醒了,但我仍不愿睁开眼睛。因为这张床实在是太舒服了,被单泛干爽舒适,被子又厚实又暖和。像夏日的海洋一样将我那重重的身体托在中间,暖洋洋的海水正一丝一丝地带走我那已渗透到骨髓里的疲惫。我甚至恍恍惚惚地觉得,有一只温柔的手正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肚子,在他的抚摸下,宝宝在我肚子里也睡得安安心心的。

多日的逃亡,宝宝已经有很久没这么乖过了。上次他这样舒服,还是在他爹抚摸他的时候。所以虽然我很饿,但我不忍心打扰宝宝享受父亲的关怀,只好继续眯着眼睛。

突然,我想起来了,我还在外面,飞墨怎么可能在我身边摸孩子呢?我猛地一惊,赶紧睁开了眼睛。

果然,我身边坐着一个男子。他的下身和我裹在一条被子里,上身披着件敞开的白色云衫,微露着白皙而结实的胸膛。背靠白云锦抱枕,右手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如画的眉宇间透出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息。左手正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抚摸着我的肚子。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松松散散地堆在枕头边和被子上,散发着一缕缕彻骨的馨香。

他总是喜欢做这种让我暗暗发怒的事,我双手一撑,想起身。不料稍微一动,身上每一个骨关节都传来一种闷闷的痛,让我立刻又倒回了枕头上,浑身不断地发抖。过度运动后都是这种结果,更何况,我已经超过身体极限太久了。

不过这一举动却惊动了旁边的人,他放下书,低下头,金色的眸子里扬起了一丝妖娆的笑:“睡得好么?”

与他分手后,除了在梦中偶见以外,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可一看到他的脸,那夜与他的恩怨缠绵,仍然抑制不住的涌上了心头。

我将头扭到一边,避开了他的眼神。本想问问他其间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但话到嘴里却变了语言:“你咬了我一口,又救了我一次,功过相抵,我可以不再追究前尘过往。不过,咱们以后要懂得分寸,绛月公子,请你下床去,我要穿衣。”

“呀,”他将头凑了下来,暖烘烘的气息熏得我的耳朵发烫,“许久不见,带上夫人腔了,不过不妨。”

说着,他抓了我的右手,然后拉着我的右手开始游移起来。我不知他想干什么,只好瞪大了眼睛,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忽然,我的指尖碰到了一样温润光滑的东西,触电般的碎麻立刻顺着我的指尖窜了上来,电得我的大脑“嗡”的一声,鲜血顿时往上涌,心脏通通直跳。原来,他盖在被子下的那半身体,竟然不着寸缕。又羞又气又急之下,我赶紧把手往回抽。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又牢又紧,根本不能移动分毫,反而引着我的手,毫不迟疑地继续探索某些禁区,简直毫无廉耻。

我终于忍不住了,扭头举起左手扇了下去,不料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小冲突并未影响他的兴致,耍赖似的亲昵行为依然在继续。没办法,我只好压住内心的不安,冷冷地盯着他:“你放手,我跟以前一样。不放手,我就捏碎它。”

他的金眼里荡起了醉意般的笑:“捏碎了,儿子就没有弟弟妹妹了。”说完,松开了我的手。

我赶紧将还散发着暧昧热气的手抽了回来,敛眸:“孩子是飞墨的。”

他捋了捋我额前的头发,似笑非笑的说道:“不一定是他的,不过一定是你的。”

“是我的也不关你的事。”

“呵呵。”他轻声笑着,掀开被子下床拿衣服,长发呈一条优雅的弧线落下,被洁白的云衫衬托得黝黑发亮,“你的嘴变笨了,是百里家管得太严么?”

看到他那两条毫无遮盖的结实长腿,我略微有些慌神,这才分心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们竟然住在一个溶洞里,这个洞厅不大不小,和一间卧室的规模差不多。洞顶上悬挂着无数根长长短短的石钟乳,有一处还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地上也有一些石笋的痕迹,只是都被人掰了去,进出只有一个两米高的洞口。洞里除了这张床外,还有一套红木桌椅。桌上,银烛台灯光如豆。虽然东西不多,也够让人惊讶的了。只是刚才我的眼神和心思全在绛月身上,一点都没注意到这些。

“这里是哪里?”我奇怪地问。

绛月穿好裤子,又坐回床边,帮我掖了掖被子,绝世的容颜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这是我们的洞房啊。”

我胸口一闷,瞪了他一眼。

见我如此反应,他一阵轻笑:“这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我可不喜欢睡荒郊野岭。所以,一出门者童就会替我带上这些。”

原来这是他的床,怪不得床上的味道那么好闻,我的脸突然有点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逄疑焓旨僮澳颖亲樱骸白吣木桶汛财贪崮模愕氖粝缕癫皇且鬯溃俊

不想,手刚碰到鼻子,上面就飘来了一阵令人耳红心跳的味道,那是男人才会有的特别味道。

“绛月,”我胸口中猛地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你有没有趁我睡觉的时候用我的手干了什么事情?”

比如一种极其龌蹉,不知羞耻的事……

听我这么一问,他一边伸手拿枕头边的书掩饰,一边含糊地答道:“除了抱着娘子和儿子睡觉,没干什么。”

听绛月这么叫我和孩子,我的心里立刻乱成了一团麻。

他看我半天都不说话,还以为我在纠结手的事情,忙急急地补充道:“你以为我会像百里飞墨那么怯懦,干下将你灌醉再意图不轨的事情?”

他总是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件事发生在我和飞墨定下终生之前,连我都快忘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才让我误以为我和飞墨木已成舟,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就成了夫妻。

于是我瘪瘪嘴,冷冷地回击:“那不叫怯懦,那叫夫妻间的小游戏。倒是你,绛月公子,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对我说了一大堆我婆婆的坏话,希望我和我婆婆闹翻。用这种,用这种小儿的把戏,你还说你不怯懦?”

本来我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可以说,但因为刚才我已经跟他说过,功过相抵,所以也就没再提。

他讪讪地抬头看看洞顶,嘴角貌似无辜地翘起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

他平素优雅惯了,偶尔耍无赖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是那么的理直气壮,我反倒觉得自己是个无赖,不由语塞。

这时,洞口处传来了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宫主,属下送女主子的衣服来了。”

我循声看去,不由吸了一口冷气。洞门口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美貌女子,脸庞小巧精致,狐媚可人。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能勾人魂魄。身着一件类似和服的黑色绣花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那蛇妖般迷人的曲线。裙子的衣襟非常宽,风骚地露着两个诱人的半圆。而裙子的下半部分更是疯狂,那叉简直直接剪到腰上去了,也不怕走光。

绛月听到她的声音点了点头,于是她端着一盘衣服,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脚步像猫一样轻佻灵动,说不尽的妖娆的模样。因为她身上的布片少得可怜,所以那两条美丽的长腿也不时随着她的动作展露着无限的春光。

她走到床边,小鸟依人般在绛月身边蹲下,将托盘举高:“女主子,让属下伺候你更衣吧。”

我在绛月的帮助下半坐起来,不料,这位美人的前胸实在是开得太大了,我居高临下,一不小心就看了一颗殷红的头头,顿时,胃里涌起了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感觉。

绛月还以为我不舒服,温柔地说道:“是不是饿了?穿好衣服就吃饭,者童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

我瞥了瞥他身上那件薄薄的云衫,又看了看他旁边那个美丽“冻”人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烦躁,但还是拿起了托盘里的一件衣服。

女子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柔媚得发腻的笑,胸前的两个浑圆也随之起伏了一下。我不想多看,将眼睛别开。不想,桌子上绛月那件华丽的黑色长袍跳入了我的眼帘。

我忽然想起,绛月以前从未穿过黑色的衣服。

“孟书,是不是要我给你穿?”绛月不知我现在心情骤降,仍然在旁边温存地笑着。

我突然暴躁起来,使劲将手中的衣服往女子头上一扔,冷冷地说道:“我不穿,你们凌月宫穷得很,下属冬天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衣服还是留给这位姑娘包包身子吧。”

绛月愣住了,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那女子头上盖着一件衣服,一动也不动,看不到表情。

突然,绛月轻笑出声,眼里闪耀着碎碎的星光:“孟书你好大一副贵妇脾气。”

我懒懒地重新躺下,头偏到另一侧:“我本来就是百里家的大少夫人。”

绛月不说话了,四周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一会儿,背后响起了蛇妖女子离去的脚步声。接着,绛月轻轻地扳住了我的肩膀,语气也轻柔得像在告饶:“珠女不会服侍人,我又急着赶过来,就从邻近的分堂里将烟姬抽过来照顾你,总不能让者童伺候你穿衣服吧。放心,回去我就买几个丫环,你想让她们穿多少衣服都行。”

我回望向他:“你只需送我回家,我家奴仆成群。”

他扭头拿衣服,也避开了我的眼神,只剩一缕沁凉的头发轻柔地在我脸上滑过:“来,我帮你穿衣,再不吃饭,会把我儿子饿坏的。”

我的胸中慢慢地涌起了一股落寞的感觉,知道再和这个固执的人争论孩子是谁的问题没有意义,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话,只会不断地打哈哈。

我和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如果时光再倒回去,我会不会再去招惹他呢?又或者,我会不会再次选择飞墨?

但是现在我也确实饿狠了,只好将所有的烦恼都暂时放下,起身穿衣吃饭。

由于身上太疼,所以一动我的全身都在打哆嗦。好在绛月很有耐心,忙活了半天,终于帮我套好了衣服。

穿好后我一看,这件外衣真是丑得可以,就是一件长长的土黄色的棉袄,不过非常暖和。但他竟然还给我套了一双鲜红色的罗袜和一双鲜红色的小鹿皮靴,和土黄色棉袄配起来,十分惊悚。

爱美的他可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竟然破天荒地对我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者童说,孕妇容易招脏东西,最好穿这种辟邪的颜色。为了儿子,你就忍一段时间吧。”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在他的搀扶下下了床,坐到桌子边。

不一会儿,几个端着托盘人从洞口走了进来,每个托盘里都好几盘热气腾腾的菜,为首的是一个木着脸的大叔。

只见大叔对我们微微一点头:“主子,女主子。”然后回头对后面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其余几人立刻噼里啪啦地摆满了一大桌菜。

蜜汁鸡心,酸菜蹄o,水晶肉冻,虾仁丸子……

虽然这些菜比不上家里的菜,但对于我这只饿了半个多月,眼睛发绿的饿狼来说,已经是极品的珍馐佳肴了。我盯着那道香喷喷的蹄o,咽了一口口水:“你不是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吗,怎么全是荤的?”

他夹下一块豆腐般滑嫩地蹄o皮放在我的碗里:“孕妇得多吃点荤的,尝尝这个者童的拿手菜,他做了整整一坛子带上山呢。素菜越新鲜越好吃,所以者童还得现做,一会儿就端上来。”

我好不容易等他说完,迫不及待地夹起那块蹄o皮扔进嘴里,急急地嚼嚼着,顾不上眼角被烫出了两滴眼泪。那蹄o皮入口即化,香味浓郁,好吃得紧,我还没吞下肚,深深隐藏着的兽性就已经被它勾引出来了,彻底将绛月抛到了一边。

对人生最精辟的总结是什么?是“吃喝拉撒睡”,其中“吃”排在最前面。人类的一切行动,都是建立在吃饱的基础上。吃饱了才能思□□,吃饱了才能想问题。我一直坚信,谁在吃的方面为难自己,谁就是在浪费生命。有这个信念的支持,我对吃一向很热衷。再加上我现在身上还带着一个小馋宝宝,我对吃的更是热衷。又加上我和小馋宝宝都饿晕了头,所以现在我对吃的更是热衷热衷又热衷。

这热衷得过头就忘了旁边还有个伺候着我的美男子了,只吃得我是满嘴流油,面前一会儿就堆起了一座骨头小山。

最后,被冷落多时的绛月终于哭笑不得地开口:“孟书,你一下子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不好,一会儿会恶心的。”

我正热火朝天地捧着蹄o啃,油光滑亮的猪脚趾正对着他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听他这么一说,我点了点头,嘴上却仍动个不停。如今我的肚子比大西瓜还大,身上套着这件土疙瘩一样的棉袄,还有什么必要保持形象?带着娃吃饱喝足要紧。

没想到绛月突然一伸手,抓住了猪脚趾,坚定地把蹄o从我手里拖了过去,顺手扔进了骨头堆。然后一抬头,脸上浮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别再吃肉了,素菜一会儿就上来,者童还特地为你带了几只童子鸡,准备给你炖童子鸡汤。”

两个侍者趁机上前,将我的蹄o连同那堆骨头一并扫了下去。

听着他那看似温和的口气,我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发作。男人都一样,女人怀孕以后就把女人当成了小孩子,管着管那的,不过飞墨喜欢大吼大叫的和我争论。可绛月的这种方式,我都不好意思和他吵。

绛月立刻就看出了我的不悦,柔声劝道:“荤素搭配,孩子长得水灵,妈妈生孩子后也更容易恢复。”

我想了想,也对,再加之也已吃了个半饱,心情立刻由阴转晴。

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