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不一定非要在圈子里呆着……哪怕刷刷盘子，扫扫地也可以。我这样的小明星, 工资还不一定比他们高呢……”
童佳纾突然沉默下去。她不会知道，舒白之前并拿不准主意。是她的话，让舒白觉得自己有路可退, 从而下定了决心。
童佳纾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一只受伤的麻雀正失足从枝杈上跌落。
无所谓咯, 人生来去赤条条无牵挂。一个人在圈子里浮沉，也蛮带感。
***
一周过后，祁原终于进组。想近距离看到没有戴帽子眼镜口罩没有全副武装的明星，除了签售会和演唱会内场，探班是粉丝唯一的机会。
筛选出的幸运儿各个高举着横幅和海报，眼冒粉红泡泡。她们非常想尖叫欢呼，但在后援会的组织和管理下，仍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言行。
剧组正在做着前期的准备工作, 顾远琛面色如常地站在一侧，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迟樱。她正在和剧组里的一个女生聊天。
今天不能让迟樱和祁原搭戏，顾远琛想。
祁原的粉丝已经在景区等待多日, 终于在今天见到偶像。如果一开始就和初出茅庐的女艺人对戏, 还有身体接触, 女友粉会容易把妒火发泄在新人身上。那么，迟樱一条过的风评很快就会被淹没。
网络上的舆论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前一秒还捧在神坛上的人, 下一秒就有可能坠进深渊。再想爬回原来的位置，比从零开始更难。
他曾几何时这么在意过一个艺人的发展？顾远琛意识这一点的时候，不经意间恍了恍神。
拍摄开始后，祁原不负众望，把角色驾驭得非常到尾。除了两条稍微卡顿，绝大多数都完美通过。
粉丝们眼冒桃花，微博上祁原的话题迅速刷屏。
迟樱今天没有戏份，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场边。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机会，和影帝在同一个剧组工作。前世，她没有和一线明星有过任何接触。最多在颁奖盛典的时候，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
祁原皮肤状态很好，和杂志、网络上的写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今天，他的刘海斜斜地覆在额头上。眼神流转间，颓然疲惫尽显。
迟樱暗中称赞。
她正投入地欣赏，上完厕所的姜柠柠兴奋地摇着她的手臂，压着雀跃的声音和她说：“祁原真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啊。”她眼睛亮晶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祁原，为了和他遇见的这一刻。”姜柠柠凑在迟樱的耳边低语，“好想和他搭戏。”
迟樱抿着唇笑，目光落在场外：“不怕被情敌撕碎呀？”
“不怕，如果我能有机会成为祁原的家养小媳妇，被口水淹了不怕，遭受网络暴力我也不怕。”姜柠柠眸光闪烁，“死也无憾，视死如归。”
***
因为祁原的到来，今晚圆桌晚宴的氛围比平时更肃然隆重。
再加上顾远琛的气质镇场，在座的小明星们多少有些拘谨，只有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敢向祁原眉目传情。
祁原举止得体大方，与每个敬酒的晚辈都不咸不淡地寒暄。
姜柠柠双颊粉扑扑，紧张地握着水晶杯，时不时抬眸看向祁原，却没有勇气起身。
迟樱则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品尝菜肴，不过她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准备出道了，体重要控制好。
姜柠柠扯了扯迟樱的衣袖，用请求的眼神看着她：“我们也去给祁原敬酒吧。”
迟樱欣然答应：“好啊。”
姜柠柠紧张地说道：“那你先来，我怂。”
“嗯。”灯光璀璨，迟樱站起身来，眼睛里闪着漂亮的碎光。
“你是迟樱？”祁原举起酒杯，唇角勾起笑意，“久仰大名了‘一条过\'，期待和你的合作。”
“我也是。”迟樱轻轻笑起来，双眸弯成温柔的弦月。她握着酒杯，香槟的颜色衬得雪臂更加细白嫩软。已经不是第一天见，剧组的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迟樱抿了口酒，落了座。
姜柠柠开心地推她：“祁原夸你了！如果我是你，我会幸福死的！”
迟樱替她高兴：“那你马上就要幸福死了。”
姜柠柠点了点头：“到我啦。”
因为激动，姜柠柠双颊红晕更深。她正要站起来，一个青年侍者推门而入。他穿着一身齐整的制服，领结打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发型也被用心打理过。而他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精致绚烂的玫瑰。
“什么情况？”姜柠柠一懵，一屁股坐了回去。
四座起哄声渐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有好戏要发生。
姜柠柠还在遗憾敬酒的事情，心不在焉地对迟樱低语：“谁这么浪漫？”
“我也不知道。”迟樱放下筷子，和大家一起看向门口。
却没想到，侍者微微欠身，然后一路走到她的面前，再次鞠了一躬：“迟小姐，这是程先生给您的。”
迟樱打量着他。侍者二十五岁左右，面庞白生生的，说话的时候，声线有些畏缩和颤抖。
他手里捧着的玫瑰花娇艳欲滴，层层叠叠的花瓣上，还蘸着新鲜的露水。仔细看，会发现正中央的花朵中，还躺着一枚晶莹的钻戒。很漂亮，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过，此刻她只感到了深深的恶寒。
桌前眼尖的女生不禁发出了低低的唏嘘：
“啊……那枚钻戒是geous限量版的……”
“要八……八位数……”
她的音量不大不小，全场听到却刚刚好。对于祁原而言，可能千万级别的片酬并不算什么。但组里还有很多人气不高的小明星，对她们来说，这非常奢侈。
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投了过去。玫瑰中的那一大颗钻戒，确实璀璨夺目。
他们不禁腹诽，送花的人是迟樱的男朋友？这阵势……是准备求婚？可是顾导和影帝都在这里，组里还有大大小小的明星。这本来只是一场剧组的聚会，是不是不太合适？又或者说，程先生也是剧组中人吗？
女明星们惊疑地对望着，目光掠过彼此，在大脑中疯狂地进行选项排除。不管他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款。难怪同样是配角，迟樱的戏份那么多呢……程先生会不会是顾远琛的神秘投资人？
她们露出了一副不可说的表情，眼神中掺杂着浓烈的羡艳和好奇。
迟樱沉默下去，紧绷的指骨有些发白。她知道，程先生就是程寰。
在她被送上热搜的那一刻，也不知不觉地暴露了她的行程和方位。她没有想到，陆靖言和程寰会依次寻找过来。她以为程寰已经忘记了她。
姜柠柠震惊，羡慕地对迟樱说道：“原来是给你的！你男朋友真好！”
姜柠柠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如芒在背。她视线偷偷地偏了偏，只见顾远琛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向这边。
迟樱压低了声音，否认得利落果决：“不是男朋友。”
姜柠柠凑到迟樱的耳边，担心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程先生是什么关系，但是你看，顾导脸色都黑了……”
闻言，迟樱微微一愣。然后她对侍者说：“抱歉，我不认识程姓先生，你拿回去吧。”
现场的气氛忽而凝滞。剧组中人面面相觑，一时摸不清剧情走向。
迟樱的语气非常冷淡，没有任何情感，并不像和程先生有过羁绊。
难道是追求者？如今追求者的阵仗都这么惊人吗？
侍者垂着眼睛，谦恭地说道：“迟小姐，程先生就是程寰，寰宇娱乐的继承人……”
在他说出程寰二字的刹那，满座寂然，只能听见倒抽凉气的声音。
程寰是一个能够让娱乐圈地震的人物。他的作风却出了名地狠戾嚣张。和程寰有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并不可谓幸运。
侍者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却并没有发现迟樱眼中有多少惊诧。她眸光平静，像无波的湖面。
“我知道程寰，但我不认识他。”迟樱淡淡地说，“这些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青年侍者犯了难，捧着鲜花的手有些哆嗦，他脸色苍白，失措地喃道：“这……”
迟樱看得出，他很紧张。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恐惧。
虽然迟樱和程寰接触得不多，但她当初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大概能感受到程寰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桀骜狠戾，如封建王朝的暴君，不可能拥有哪怕一分的慈悲。如果她拒收了玫瑰和钻戒，眼前的年轻人也不会面临什么好的下场。
迟樱轻不可闻地叹口气：“那……你放酒桌上吧。”
她语气轻柔而治愈，青年面色泛红，流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您。”
他不再哆嗦，激动地鞠了一躬，快步离开了这里。
迟樱转过身去，鞠起身子道歉：“对不起，给大家带来困扰了。”
“没事没事，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迟小姐这么漂亮，有追求者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缓释尴尬，假装谁也没听见“程寰”的名字。
他们还没有从惊怔中回过神来，门口忽然一阵响动。
程寰大步流星，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他难得地穿了一身西装，内里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正装也压不住他桀骜和嚣张的气焰。
迟樱至今仍记得程寰醉酒时眼角张扬的猩红，下手不知轻重的力道。她感到肩胛骨隐隐作痛，胃部起酸。
如果其他导演在场，一定会满脸堆笑地阿谀奉承：“程总，贵客、贵客。”